武举无需像文试那般由秀才、明经、进士等逐级考上来。南梁文人居多,习武之人少,况武举考试还增设了兵法谋略这等文试,吓退了无数英雄好汉,前来应试之人自是寥寥无几。

    如此算来,有胆参加武举考试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个中豪杰了。

    钟秀自从得知兰茝要参加武举考试之后,第二天就让暗线将一纸情快马加鞭送往北魏。

    考试前夜,众人都已入睡,兰茝扰了众人清梦,便一人坐在营帐外的篝火旁看兵书,这个月来每晚如此。值营的士兵得了上头交待也就没管她。

    她身边还堆着《纪效新书》、《练兵实纪》等各类兵书。南梁朝廷是鼓励入伍军人参加武举的,所以军营中本就常备兵书,只是甚少有人会去看,大多数时刻都被放置在角落生灰。

    骑兵营的王副将听闻兰茝要参加今年的武举考试,特意在每日训练时安排军中的人轮番与她对练,只是没有再让她与全营对战。

    不知看了几个时辰,一股倦意袭来,眼前的字迹逐渐变得模糊,此时帐内此起彼伏的鼾声对她似有极强的吸引力一般,让她渐渐歪倒在地,沉沉睡去。

    怀里抱着已读到最后一页的兵书,嘴巴一张一合,若此时有人走近细听,还能听到她的轻声呓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

    夏季的天亮得早,未到卯时就已见到晨曦初照。

    “起来了!起来了!”点卯的锣声传遍各营,连带着兰茝也一块醒了,衣袖上还带着一股潮气。

    被锣声敲醒的嵇子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兰茝拿着书进营帐,惊讶的高喊出声道“阿酒,你这么早就起来看书了吗?”声音大的简直要将营帐给掀了。

    兰茝近日由于太过疲惫,昨夜才在帐外昏睡了过去。今日将近卯时才归营,以至于嵇子仪这个一向早睡晚起的才第一次见到她夜读归来。

    “怕是又读了一夜吧。”钟秀瞥见她衣袖上的湿意,了然的开口道。

    这女人就是狠啊,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每一件事情都要把自己逼到极致。每日在毒日头下练箭是这样,这次准备武试又是这样,难怪入营这么久,没人认出她是女子身份。怕是哪一天她自己承认了,整个军营也没人会信吧。

    “行啊,阿酒,看来我们这个营帐很快就要出现一个武状元了。“赵羽朗声笑道。

    兰茝听见他这么说,扬唇微笑道“会的。”

    这一笑自信而骄傲,几乎让帐中几位大老爷们缓不过神来。

    就连本是宽慰她的赵羽都产生了眼前的人真的能考上武状元的错觉。

    文试的考场被安排在宫内的一个偏殿,与文举殿试在同一天,只是文举在正殿罢了。

    再次踏入南梁宫廷,兰茝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第一次是梁荃带她来的,第二次是为了出嫁,这第三次竟是前来参加武举考试。

    她在心中自嘲一笑。

    宫殿还是如记忆中一般,精致华贵,可她的心境却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