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乐冷哼一声,嘴角那长挂着的阴柔笑意也有了几不可见的片刻消散,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你三哥我便是个不争气的,但多少也有了个领兵的差事,要说呢,这也是个苦差,天天又要管人,又要管事的。”

    “不像是你啊,老四,便是去了边境也是个小兵……”李建乐呵笑了一声:“结果也没什么功劳,还是光着屁股回了天京……哦,还给你的太子哥哥惹了个麻烦,啧啧……”

    “你!”李建安狠狠一拍椅子就要发作,但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压了一下,满含怒意的一扭头想要看看是谁拦着自己。

    江小舟看着李建安轻声说道:“不要忘了正事。”

    李建安抿了抿嘴,还真是就此安静了下来。

    而见到一惯火爆脾气的李建安竟然不发作,那李建乐颇有些意外,包括一直冷着脸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二皇子李建景,都微微侧目看回来一眼。

    而就在二皇子李建景、李建乐都好奇李建安的脾气竟然还能有人治的主的时候,那屋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鼠妖米满仓辛辛苦苦的提着一桶凉水进去,当然为的是让屋里那花满枝与牛大通赶紧脱了酒劲苏醒过来,不过他可没闲工夫还拿块儿布,然后沾着水给人家擦脸。

    米满仓满脸腻歪的看向眼前的花满枝与牛大通。

    牛大通,他那长相是大鼻子大眼,还颇有有些憨厚的感觉,然而那身体壮硕如同魔神一般,此刻赤裸着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正鼾声如雷。而他的身边左右那喝空的酒坛高高叠起,好像两座小山一般。

    而另一个自然便是花千枝,他却是身体精壮的青年男子,此刻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正双手各挽着两名妖艳女子,就躺在之前距离牛大通不远的一处木床上酣睡,而床上、床下又是凌乱的衣服被褥,也有许多小臂长短的小酒壶,周围弥漫的酒气也不比那边叠着的酒坛子要弱少多少。

    米满仓是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咬着牙拎起手里的铁桶,就把当中的凉水、分别朝着俩人浇了过去。

    在冬日里这水当然是极冷的,而米满仓这铁桶里的就更是带着冰渣,于是在浇过去后,那花千枝和牛大通俩人各自一直激灵,直接就惊醒了过来。

    花千枝的好梦惊醒,当然是朝着米满仓张口就骂,而那牛大通虽然是个憨厚的,不过瞪大如同铜铃一般的双眼里,也是在因为刚刚苏醒过来的一晃神后,充满了怒意。

    米满仓与这二人相比,身材矮小瘦弱,习惯性的微微弓着腰,却好像是个小老头一般,然而米满仓却对这二人此刻几乎要食人一般的凶恶气场没有半点胆怯,反而伸出手指分别指了指两个人,嘴里止不住的骂道:“让你们昨天少喝一点,就是没人听,没人听!”

    “天天懒着啥活儿不干,吃的还他妈贼多,知不知道营地里现在银子没剩下多少了?”米满仓絮絮叨叨的又数落道:“好不容易今天赶上咱那位三皇子过来视察,咱们本来诉诉苦还能敲上点银子出来,可是你们俩个不争气的呀。”

    米满仓似乎越说越气,瞅见牛大通规规矩矩的起来穿衣服也便罢了,可看那花满枝在皱皱巴巴的起来后,还不忘伸手在同样醒过来的两名女子身上抓两把,当下心里就更急了,于是快步走上前期,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就往正低头找鞋子的花满枝后脖子上一抓,然后一边晃,一边骂:“能不能快点?能不能快点?”

    说来也怪,那花满枝浑身上下都是精肉,可偏偏这后脖子那里被米满仓一抓之后,整个人却是忽儿软了一下,那四肢就和面条一样撑不住力气,如果不是米满仓没松手,这花满枝说不得就要直接趴在地上。

    花满枝被人抓住要害的这一下可也真是急了,初时倒也没说什么,可等米满仓一松开手后,花满枝赤裸的皮肤上竟是突然涌上许多金钱式样的斑纹,脸庞上原本有些邪气的长相猛然扭曲,嘴部略有吐出后,一张嘴是满口的尖牙,朝着米满仓就咬了过去,

    米满仓脸上倒是不慌,脚下微微一闪躲开花满枝的一咬后,却是直接躲在了牛大通的身后。

    而牛大通也似乎的确不介意当米满仓的挡箭牌,伸出手直接就塞到了花满枝的嘴里。而下一刻,便是花满枝满嘴的尖牙,与牛大通的左手皮肤擦出的好几个火星子。

    花满枝说话的声音有些尖:“你再敢抓我的脖颈子,我非把你这只干巴耗子给吞了。”

    米满仓却是冷笑道:“这么多年了,你抓到过爷爷的一根毛么?送你首诗,想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