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圣座听完尤利西斯的讲述,脸色一度变得非常糟糕:“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避免的情况,可它还是发生了。”

    尤利西斯知道他对自己贸然使用了真正的能力有些不满,于是笃定地回答:“这件事发生在偏远的地区,而且规模也不大,副作用仅仅是一场小小的瘟疫,同样的事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尽管他声称自己拥有的是生息之力,但事实上他并非像是太阳那样,自身散发着光和热,而是把生命从天平的一端移向另一端。强大的病菌也不是凭空能产生,必然有人因此成为砝码……或者说代价。

    “那可是一位古神之子!需要多少‘代价’?就算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爆发出1665年那次规模的瘟疫,一定会有人察觉到什么!”

    “不会很多的,在此之前,它就变得相当虚弱,我们的老对手在我之前找到了它,如果我没有阻止这个计划,现在他们也许已经有了第二个古神之子,或者这个世界上又将多一个危险物体降临。我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切入,把被他们重创眷族彻底毁掉。”

    圣座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么他们的人呢?”

    “死了,我在湖边找到了他被幼虫蛀蚀的尸体,暂时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我,加上和我一起的秘警感染了疾病,我就先离开了那个地方。”

    圣座已经从温斯洛那里得到了部分消息,他知道尤利西斯很可能是从他下属的“天秤”那追踪到末日之钟的痕迹,但这事却不能明说,而且他也希望得到更多细节。

    “这次您是从哪里发现的他们?”

    “是他太自信了,前不久我们一位俗世身份在海关工作的成员因为过量接触超凡知识,畸变成泡沫,他房间内搜出许多份落款为‘塔利·奥尼斯’的信件,这是个赝名,它的真正意思是复仇。这次事件中被眷族杀死的尸体就是‘塔利·奥尼斯’本人,我从另一个女药剂师的失踪案发现了与那时复仇者的书信相同的笔迹。说来也很凑巧,如果不是一位村子里逃离的女人告发,他的阴谋也不会暴露在我眼前。”

    总之,圣座大致相信了尤利西斯说的话,就算他内心有所保留,也仅仅是对尤利西斯在这过程中扮演角色的不确定。

    圣座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他对当年发生的灾难的了解程度仅仅来自当时的圣公会少数几位核心人员的日记。那些字迹中,有的因为压力和恐惧异常凌乱,有的则有着仿佛审判日到来的万念俱灰,他们叙事的心境从憎恨、畏惧到悔罪并接受而不等,表达的东西也有很大差异,甚至互相矛盾。

    作为者,他无法准确判断它们中究竟哪个更接近真相,但圣座更偏向于相信这位异类对人类没有太大恶意,尽管这份信任因为有所保留而显得有些脆弱。

    ……

    伊薇特回到自己家中,仅仅离开了约半个月,却感觉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似的。艾莉森惊讶于她的脸色变得苍

    白,不禁有些担心地询问她的近况。

    “原来决定早些离开的,但一场计划外的小病,让我在朋友那里住了段日子。”伊薇特轻松地说。

    “圣灵保佑……”艾莉森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这个没有抗生素、大部分医生还在执行放血疗法的时代,一个看起来健康强壮的年轻男人,也常常突然之间就因病去世了,没有人能解释到底是为什么,就把它归结为命运或者圣灵的安排。

    艾莉森本应像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漠视死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厄运有可能降临在这位善良的小绅士身上,就感到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揪紧了。

    “您应该改善自己的饮食习惯,总是吃那么少,身体可不会变好。”不知不觉,她仿佛一位爱操心的老母亲一样抱怨着。

    “嗯嗯,我会的。”反正尤利西斯也让她最近多摄取一些蛋白质,姑且听艾莉森的吧。

    结果到了晚上,伊薇特餐桌上就出现了惊人分量的主菜,其中最显眼的是一道“惠灵顿牛排”,它大约有伊薇特上臂粗细,看起来像是一只普通的潜水艇面包,但事实上面衣仅仅是薄薄的、用黄油和面粉制作的千层酥皮外壳,它包裹了少量的松仁和蘑菇碎作为调味,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实打实的牛肉,这还不包含其他的牛肉汤、烤羊羔肉等小菜。

    “……”伊薇特看着巨大的酥皮牛排,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她前世已经习惯晚上不会吃的太饱。但这个世界风俗不同,人们把晚餐当做一天中最重要一餐,虽然后世看来不利身体健康,但在这里可是被认为不可更改的普世真理,就连医学界也在大力推广,艾莉森早就因为她“不肯好好吃晚饭”劝诫过许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