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丁宫却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替他们背书,只要他肯替这些新官们背书,他们就敢去赴任。

    除了这十几封书信之外,还有不少人帮着这些新上任的朝廷命官做说客,只是现在丁宫却是把这一叠书信全部扔在桌子上,然后对来充当说客的平同峰说道:“其它各州各府哪有这么多请托啊,最多也就是收到三五封书信罢了,就咱们兖州府事多,光是书信就有十多封,还有好些人拐弯抹角地派说客来,现在连二弟你也成他们的说客!”

    平同峰当即笑了起来:“我是人情难却,这件事得大哥你说了算!”

    对于丁宫来说,给这些人就等于挖了自己墙脚还得给他们背书,而且跟平同峰是自家兄弟,因此就很干脆地说道:“如果让我下决心,那就是把他们全部赶到金州去,他们既然敢不去金州,就别想到兖州来上任。”

    事实上兖州府和东三府完全不同,在兖州府海北镇与朝廷势力整体只是平分秋色而已,正因为双方势力相当,所以丁宫从方方面面收到的书信和请托才会最多,大家都觉得可以在丁宫这边打开缺口。

    但是大家既然对丁宫抱有最多的幻想,那么丁宫就觉得哪怕顶着再大的压力绝对不能让大家如愿,不然就要前功尽毁,大家都知道海北镇在兖州不但软弱可欺,而且还是南辕北辙。

    因此明明是方方面面都派人来求情,但是丁宫就直接跟平同峰说清楚了:“反正他们别想让我松口,我如果松口了,现在这兖州的大好局面就毁于一旦了!”

    海北军的诸位大员之中,丁宫可以说是权势最轻的一位,不管是沈滨、姚厂公还是杨广文或是其它人,在自己的辖区之内都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唯独丁宫必须属于比较弱势的一位,什么事情都要跟河督以及诸位道臣商量着办。

    因此阉党下了这一手妙棋而海北镇展开全面反击之后之后,丁宫可以说是最欢呼雀跃的一位,虽然他知道在这件事肯定会阻力重重,但是丁宫却是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有多少阻力,以后凡是大明朝派下来的朝廷命官,上任之前都得到金州去集训一段时间才行。

    只有经过这样的集训,这些朝廷命官才会明白谁明白兖州府是丁宫说了算,才会明白怎么尊敬丁宫丁专员,不然按照过去的惯例,这些州县主官很多时候根本不把丁宫放在眼里。

    而平同峰能理解丁宫的心情与决定,他当即说道:“大哥,这件事我就是帮人带个话,具体该怎么办,你说了才算!不如这件事情你说了算,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一定得帮我一回!”

    “什么事!”

    丁宫现在的心情显然非常不错,他当即问道:“咱们是自家兄弟,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到底!”

    平同峰当即说道:“还是兖州工矿学校的事情,现在又有人让人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名额,都是多少年的老关系,实在推不掉啊!”

    一听到这丁宫就乐了:“他们早干什么去了,我一开始准备招两个班,结果差点一个班都招不起来,结果魏阉这么一折腾,现在招三个班都不够啊!”

    说到这件事丁宫也是一肚子火气,最初他开办兖州工矿学校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兖州本地的缙绅对于这件事肯定有所抵触,所以虽然跟王真慧达成了共识,但是还是决定先小打小闹,先招两个班的学生再说。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以他堂堂丁宫丁专专员的面子,差一点连一个班的学生都招不起来,而且最初这一个班的学生之中居然有四分之一是王真慧派来的闻香教信众或外围人员,还有将近一半则是东三府各州县的缙绅子弟。

    这些缙绅子弟在东三府也只能算是第二流甚至第三流的世家子弟,所以现在没有资格挤进研习院或是进研习班学习,所以只能退而求次,所以一听说兖州工矿学校开办,他们就第一时间赶过来报名参加。

    事实上,如果不是丁宫限制了东三府学生的报名人数,他们甚至能在第一时间把两个班的名额都给全部占满了,只是丁宫对兖州学生的这种保护性政策却是媚眼做到瞎子看,大家还是不看好兖州工矿学校的前途,报名者寥寥无几,而且兖州府的缙绅即便让子弟报名入学,也只是让庶子过来报名凑个数。

    至于兖州工矿学校受到兖州缙绅抵触的具体原因,丁宫也派了平同峰过去仔细打听了一下,这些兖州缙绅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都是真正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可现在兖州工矿学校教的却是工矿之学,并非他们想读的圣贤之书,他们怕耽误了子弟的前程才不敢派子弟入学。

    只是形势的变化比丁宫预想的还要快一些,兖州工矿学校的第一期学生刚刚开始军训还没有正式学习,魏忠贤与阉党已经开始在兖州府官场进行大换血,结果却是即使拿着吏部的勘合,也照样不能到下面的州县上任,现在这些兖州府的缙绅终于如梦初醒。

    读了圣贤书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考不出功名来,而且即使考出了功名走了通天的路子拿到吏部的勘合,在山东与兖州府照样是根本不管用。

    可是龙口研学院出来的学生,只要柳鹏点头就可以直接署职典史、主簿甚至通判,而且现在那些得了吏部勘合的朝廷命官,照样是金州重新进研学班学习而已,大家已经明白过来,这兖州府的天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