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家是万历三十七年出兵并征服了整个琉球国,当时岛津家虽然不能算是倾巢而出,但是能在征朝大败之后迅速动员起三千人对于岛津家来说已经是近于极限动员了。

    毕竟这次出兵琉球岛津家原本只准备动员一千五百人而已,最终却有三千名武士参加了征服琉球的战斗。

    正是通过这次战役,岛津家才能用鲜血与牺牲事实上支配了整个琉球国,甚至还从琉球国夺取了奄美诸岛。

    但是他们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少年,伴随着海北军的崛起,数以百计的登莱商人携带了大量金银、生丝与大量明国商品杀入了琉球国。

    虽然登莱商人表面上只是为海北镇采购他们所需的一切商品,但是他们的采购量大到没多久就对岛津家在琉球国的垄断地位构成巨大的威胁,因此岛津家很快就认为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们不可能继续支配琉球国的国政。

    但是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被这些登莱商人挡了回去,登莱商人甚至在登莱会馆组织了两三百人的自卫武力,这让萨摩藩想起了在朝鲜的那些不堪岁月。

    虽然萨摩藩的武士总是吹嘘他们在朝鲜的英武神姿,总是说他们多少挫败了明军的攻势。

    但是他们本来是日本屈指一数的强势大名,随随便便都能动员起上万兵力,但是朝鲜战后不管是关原合战还是出兵琉球,岛津家都准备动员出区区一千五百人而已,明军给岛津家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

    因此萨摩藩一心想要赶绝这些登莱商人,石田加南就是岛津家现在在琉球的主事人,但是在一次次意外失手之后,作为副手的高仓宇野也开始尝试着挑战他的权威:“我们只要不惜代价,明天就能血洗了整个登莱会馆。”

    只是石田加南却是冷笑了一声:“血洗登莱会馆之后我们怎么收场,别忘了征朝之役?”

    虽然征朝之役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但是这些岛津家的家臣们仍然是闻风色变,岛津家虽然自称在朝鲜胜捷无数,一次就斩首明军多达三万级,但不管有多少纸上的胜利,实际却是岛津家在朝鲜遭受了近于歼灭的打击。

    即使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时间,岛津家仍然没有在这次重创中彻底恢复元气,甚至由于担心明国可能出兵干涉,岛津家内部对于出兵征服琉球都充满了争议,征服了琉球国之后也只敢闷声发大财,根本不敢过于张扬引发明国出兵干涉。

    毕竟丰吉秀吉的败亡就是因为明国出兵干涉,只是高仓宇野却是冷笑了一声:“现在的明国已经是快要病死的老虎,他们都无法对付北方的蛮夷,更不要说出兵琉球国了。”

    “快要病死的老虎仍然是老虎。”

    石田加南少年时参加过征朝之役,对于这一役可以说是心有余悸:“何况现在的海北镇是真老虎!”

    对于海北镇的威名石南加南虽然欠缺清醒的认识,但是他听琉球国人与明国商人说过,现在的海北镇是明国的第一雄兵,只有海北镇能把建奴打得落花流水找不着北。

    只是高仓宇野还是没有放弃,他马上问道:“海北镇又能怎么样?他们只是明国的强势大名而已,而且现在正在全力征伐辽东的蛮人,根本没有精力用兵琉球。”

    只是石田加南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明军重围侥幸逃生的那一役,虽然他逃出来了,但是跟他在一起的十三个足轻却只活下了两个人而已:“但是只要你血洗了登莱会馆,他们就必须出兵了。”

    说到这,石田加南倒是来劲了:“明国虽然把海商看得很轻,但是海北镇的那位柳将军据说不同于一般的明国官僚,对海上的利益看得很重,咱们虽然要替家主驱逐海北蛮,但一定要把握具体分寸才对。”

    “现在的琉球对于海北镇来说,只是一个置办海货的渠道而已,这些登莱商人对于明国来说只是一群弃民而已,我们打杀这些明国人,明国朝廷与柳总兵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们血洗了登莱会馆只能逼得那位柳总兵介入。”

    “即使不说那位徐公子,登莱会馆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不少。”

    实际石南加南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如果逼急了明国与海北镇,让明国与海北镇再搞一次针对琉球国的贸易禁运,那么琉球对于岛津家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而且岛津氏虽然准备赶绝登莱商人,但是他们并不准备放弃龙口这条商路,现在琉球国的对外商路之中就数龙口这条商路规模最大利润也最大,每年在琉球与龙口之间来往的商船多达数十艘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