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狂战士本想追击脱力的法术士,但却被突然从一旁冲出来的柯特拦住了,因此他只好转而开始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包裹上一层月光的长刀切开了黑暗,留下一道道闪亮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的命中男人手中的巨剑。黑白二色的魔力相互碰撞着,让夏末凌晨还捎带着燥热的空气中闪现出无数刺眼的火花。

    也不知道是男人不断挥出巨剑,将柯特那些角度刁钻的斩击阻拦在半途;还是柯特在纠缠着敌人,巧妙的操作着手中的长刀吸引着他的攻势。瞬息之间,两人的武器已经碰撞了不下十次,但却在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立刻弹开,就像之前发生的好几次碰撞都只是其他人看到的幻觉一样。

    男人粗暴的抡着手中的巨剑,就像在挥舞一杆原木一样,肆无忌惮的将它的破坏力散播到四处。运转如飞的金属块犹如风车的扇叶,以他粗壮的手臂为轴,将触碰到的一切全都绞成了碎片。

    他迈开了步子,一边前行一边挥出手中的兵器,毫不在乎究竟会命中什么。常人两手都未必能拿得起来的巨剑在他手中犹如玩具般随意挥舞着,仅凭一只←手就能轻松的将巨剑举起,随后砸向柯特。

    不能硬接敌人的攻击,因为对方灌注全身力量的一记竖劈能够将最坚固的金属截断。地面上那些深坑便是劈砍威力最直观的表现,横纵劈砍的巨剑轻而易举就在坚固的地面上刻下一条条裂痕,空气被撕开了。咆哮的黑暗从巨剑上喷涌而出,然后却被柯特附在长刀之上的魔力切开。

    “你过不去的——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柯特双目微闭。轻轻的说道:“说老实话,你现在这个模样真是让人受不了简直就像那些吃错药的小混混一样。我原本还以为你和真视之眼那些家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看来我果然搞错了。”

    观察是行动的基础,但是他没有通过双眼来确定对方的位置,而是感受着空气中魔力的振动来判断距离与敌人的攻击。宛如一个难以捉摸的影子,狂战士的巨剑无论如何攻击都没办法命中他。

    面对密不透风的攻势,柯特脸上毫无一丝波澜。仿佛面具一般虚伪的表情无疑是在嘲讽对手太过无力,但这对已经忘我的狂战士毫无意义就算柯特不嘲讽他,他也一直在拼命的发动攻击。

    知道无法在力量上取胜,柯特就尽可能用自己轻巧的优势纠缠着敌人。只见他手中长刀急速向着一个方向挥出,然后在对方即将有所动作的瞬间改变了轨迹。将刀锋一抖转而刺向另一处要害。

    就算他能够向前冲出好几步,最后都会因为柯特的攻击退回原处,无论他如何愤怒都寸进不得。为了力量而陷入的疯狂不仅抹杀了他的理智,也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完全看不清柯特的动向。

    对方为了获得力量而失去了冷静的思维,只会用本能挥动手中的武器,自然看不穿柯特变化多端的剑技。虽然他不在乎自己受伤,但被随着长刀一同传来的魔力却硬生生的将他撞退了好几步。

    狂怒会让人失去冷静的判断力,鲁莽的战士往往会暴露出攻势中的各种漏洞。招致敌人毫不留情的反击。但眼前的敌人几乎只靠本能就能精密的操作巨剑,接连不断的斩击毫无一丝破绽。

    还不足十秒,正是这点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时间,就已经足以让脱力倒下的法术士撤离现场了。他们用武器支撑起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剩余魔力的辅助之下相互搀扶着远离了被沸腾的杀气笼罩的街道。

    不久之前法术士们用于束缚他行动的锁链全数崩溃,破碎的魔力大半逸散于空气中,剩下来不及脱离的全都被黑暗吸收了。眨眼间。游离在外的力量立刻被他夺去,他的眼中似乎放出了凶恶的红光。

    “啊啊啊——”

    他突然低声的嘶吼着。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在柯特面前发出声音,手中的巨剑似乎也随着他的低吼放射出庞大的黑暗。柯特几乎在同时就注意到步步紧逼的危险。更加小心的感知着周围的魔力。

    平稳的空气中出现了某种异常的感觉,仿佛某种微量的水汽那样暗藏在周围,微微刺痛着柯特的神经。它们以那把巨剑为中心,随着敌人不断挥舞散布到四周,渐渐将柯特的退路全都封锁。

    就算没有触碰到这些若有若无的寒气,柯特也能察觉到潜伏于其内的危险。它们就像是蜘蛛布下的陷阱,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因为大意而碰到它们,游离在身周的黑暗会立刻收缩它们的包围。

    仅仅只是回避毫无意义,因为对方终究会将自己能够退避的所有道路全都封死。将感知的范围扩散到数步之外的范围,柯特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身体一转,主动的撞上了一条潜伏在脚边的寒气。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全数改变了,就像是从盛夏的暖风中突然掉到了冰窟窿里,让柯特不由得浑身颤了一下。纵横交错的黑暗全数化为了实体,在柯特身边交织出了一条条钢索,阻拦住他的行动。

    他仿佛是将之前法术士的计策如法炮制了一番,野兽一般的敌人突然逼近了柯特身前,小山般的身体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柯特完全覆盖。缠绕着黑暗的巨剑呈大上段高高举起,对着被束缚住的柯特当头劈下。犹如火焰一般翻卷的暗色不住翻动着,随着这一记竖劈一同砸向柯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