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好几条金属柱与复杂机工结构组建成的“祭坛”之上,对柯特的“处理”正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

    年轻的佣兵低声**着,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大量的血液从体内流出,如果是身体稍差的人,恐怕早就要死去了。而他现在之所以还留有一口气,可能是因为这个法术仪式还不能让他轻易长眠。

    魔力不断的撕裂着他的躯体,狂乱的魔力已经粉碎了好几根骨头。尽管柯特想要尽力隐藏身体的反应,不对施加己身的酷刑所带来的痛苦有所反应,然而剧痛依然让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起来。

    及时能够抵抗**的痛苦,然而施加在精神上的折磨才更加让人不寒而栗。身体上产生的损伤虽然可以依靠那个“诅咒”进行修补,然而因为过重的酷刑导致的精神问题却是根本性的回天乏术。

    或许可以这么认为,比起**上的痛苦,在面对精神上的直接影响时,人类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所谓“健全”的身心,事实上却不过是在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后就会留下意想不到伤痕的存在。

    不过这对柯特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物了......无论是严刑拷打还是更深层次的折磨,都已经是经历过不无数次的经过。当身体无法被摧毁之后,就连“死亡”都是可以逐渐被接受的常态。

    “哈、哈、哈......老实说,这还真是有点难受——你们......呜啊、就不能......就不能干脆一点给我个痛快么?”忍受着剧痛,柯特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半句抗议。“你们、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然而却没人搭理他的抗议,正如同之前他抛出的问题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一样。周围法术士冰冷的眼睛投出毫无感情的视线。面不改色的凝视着痛苦不堪的柯特,并不会因为他的疼痛产生丝毫同情心。

    他们就像在观察着试验台上被解剖的小白鼠一般。单纯只在乎这个“实验”能够带来怎样的结果。仅仅是从那没有温度的视线便能够轻易的看出来,这些人与塞因.德谟克拉一样,是抛弃了感情的研究狂人。

    他们在等待着,依稀能从眼神中分辨出些许微不足道的渴望......渴望着柯特体内存在某种符合他们希望的东西。为此,他们不惜将柯特分解为血肉的残渣,就像他们对斯洛特人做的一样。

    然而柯特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在渴望些什么东西,而塞因.德谟克拉更是将相关的一切都隐藏得严严实实的。他并不认为自己身体中流淌的属于“乌鸦”的血脉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如此期待。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你或许并不清楚自己身体中的血有什么价值。然而他们只是留在你那终将腐烂的身体中却无疑是巨大的浪费。”

    就像感觉到了柯特脑中所想,塞因.德谟克拉终于开口了:“生命具有魔力,而血液便是生命的货币。无论何种生物体内的血液,它们每一滴都是极为宝贵的存在,而人类——尤其是身体中融入了‘混沌’的人类——他们的血液只要适当处理,便可以提炼出足以撬动世界之理的力量。”

    那便是所谓“混沌的血脉”了,确实有一些学派认为现在的人类种体内已经混入了不少异族的血脉,甚至认为这才是人们得以使用法术的原因。虽说如此,然而这毕竟是少数法术流派秉持的观点。并没有被主流学派才用,而且更进一步,试图从人类的血液中复原出位于源头的“混沌”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显然,眼前这个法术士就是相信这种观点的人之一。而且他不但相信,更是为了验证这一理论做出了行动。柯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何种手段进行实践,然而事实却证明了这一说法确实有一定事实依据。

    贪婪、自私、冷酷而又残忍......或许还可以追加上更多拥有负面意义的词语来形容塞因.德谟克拉这个人。然而尽管加上无数个贬义词。柯特依然无法否定这个法术士的才能,因为他确实出众。

    可能就算是用“天才”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不仅拥有强大的施法能力,更拥有将计划付诸实行的行动了。可能光是目前获得的这些成就。就已经足够让他登上自治领乃至帝国范围内最高段法术士的行列。

    然而或许正因为他是个“天才”,所以才会如此的自我中心——似乎天才与疯子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杀人不过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塞因.德谟克拉的字典中,恐怕从来就不存在“踟蹰”这个名词。

    毫无疑问,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他不惜将周围的一切都放上祭坛,而索求之物却可能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东西。条理与常识对他而言终究只是一句空谈,他就这么利用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向前行走。

    他是孤立的一人,然而却想凭借着区区一人与整个世界的秩序为敌。即使偶尔会借助他人的力量,然而这在他看来却不是合作,因为那些协助他的人在他看来,终究不过是被操弄在指尖的棋子。

    无论面对着何种情况,他始终站在顶点控制着臣服于身下的人们,并且一切都以自己的意志为优先。联手行动对塞因.德谟克拉来说毫无意义,他寻求的只是建立像蜜蜂或者蚂蚁那样的社会关系,唯有以压倒性的实力差建立起绝对的上下级关系,才能满足他心中**的一小部分。

    或许可以这么认为,他不会信任任何其他人有“好意”好意存在,这或许是因为他认为任由他们的意志掌控局势,那么最后总会被肤浅的**或者个人主义导致计划陷入暴走,因此殃及到自身。

    狂人不是罪犯,然而他们有时候可能比罪犯更加恶劣,而且他们所做犯下的罪行往往破坏力十足。罪犯之所以犯罪,大部分情况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当**得到满足之后,他们就会短时间的有所收敛——可是狂人却不会因此慢下脚步,因为现实中的东西永远无法喂饱他胸中那匹饥肠辘辘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