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这是装醉回到房间的路霄,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自从之前与李大力合力追杀王金宝并将其杀死掩埋之后,路霄心中便一直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尽管十分年轻,但身为锦衣卫的一员,他对东厂这个老对手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一个暗探的消失,必然使得东厂心生警惕,继而展开调查,大肆报复。

    虽然现在东厂比先帝朝时衰弱了许多,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路霄可不敢对这个锦衣卫的老对手生出什么轻视的心理,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李大力这个朝廷的逃犯,若是真的被东厂查出了痕迹,那只怕连锦衣卫的自己人都饶不了他。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他才会以各种借口,令悦来客栈里的手下全力收缩,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性,同时自己则和李大力秘密的搜索着东厂暗探的踪迹。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一直没有什么收获,路霄心中的警惕心不禁开始慢慢减轻,同时,大量客商的离开,使得窑镇变得安静下来,这也使得路霄更加放松了警惕,认为东厂的暗探就算来过,此时也应该因为一无所获,已经离开了。

    于是,他才会有心情接受蒋钦的邀请,想要借着这次的宴席,和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遮盖悦来客栈身上的那股属于锦衣卫的味道。

    宴席开始后的一切并无什么异常,也因此,心情放松,放下架子来与周围商户打成一片的路霄,心中还有些得意,借着这些人的恭维,顺势多喝了几杯。

    但就在此时,蒋钦问出的那几个问题,却使得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路霄,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

    虽然心中不敢肯定蒋钦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心怀鬼胎,但事涉性命与家族,路霄却根本不敢有一丝大意,马上便故意借着醉意,顺着蒋钦的问题,胡乱诹了几句,继而借机向一旁的赵清发了个信号。

    “赵清,依你看,那蒋钦是无意的,还是心中有鬼,故意想要打探我们的虚实?”虽然不敢让赵清知道有关李大力的事情,但在蒋钦这个问题上,路霄却还是可以问问他的意见的,毕竟,赵清虽然是他的属下,可在锦衣卫之中厮混的时间可远比他要长,见识也远比他要多。只可惜路霄却不敢告诉赵清,蒋钦有可能是东厂暗探的情报,赵清此时也没有向这方面去想。

    “这,属下也不敢肯定。”赵清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紧皱着眉头,有些拿不准的开口回答道,“不过,属下觉得小心一些却是应该的,最近来往的客商已经少了许多,我们也能抽出足够的人手来了。”

    “嗯,”路霄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的确应该小心一点,命你手下的人,严密的监视东升客栈,看看这个蒋钦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

    。。。

    路霄心中升起了警惕之心,本就怀着警惕心前去试探的蒋钦,此时更是无比的警惕,而与路霄相比,此时的他,心中还有着几分紧张。

    按说在这小小的窑镇之上,应该没有人敢动他这个东厂的百户,可万事没有绝对,蒋钦可不敢肯定依旧不清楚底细的悦来客栈上下,会不会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到时候,就算东厂上下震怒,查出了真相,展开血腥报复,他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但心中颇为忐忑的蒋钦,此时除了让蒋铭打起精神,时刻注意着外面动静外,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在心中暗暗祈求何二能够尽快带着那十名好手回来,哪怕这一次他一无所获。

    可何二不仅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及时回来,反而正陷入纠结之中。

    发现了王金宝留下的那个代表了“最紧急、最重要”信息的暗号,何二立刻亲自动手,很快便挖出了王金宝埋下的那张藏在匕首刀鞘之中的纸条,火把火光的照耀下,何二很快便仔细的看完了,虽然因为纸张不够,王金宝未能完全将消息写完,但最重要的部分却已经记了下来——悦来客栈是锦衣卫的秘密据点。

    简单的一句话,却足以解释他留在砚台上那“东”与“来”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解释王金宝的被杀的原因与凶手。

    就如同路霄深知东厂不好对付一样,何二心中也很清楚锦衣卫的难缠,尤其是在当今圣上继位,心中颇为厌恶东西两厂的现在。

    所以,此时的何二深感这件事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