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状态都很不对劲,最后双腿不支,跪倒下去。

    失重感袭来,顾微然本能反应,直接下来扶住了云舒,抬头发现她脸色惨白,正在流鼻血。

    “你怎么了?怎么又流鼻血了?!”

    “没事,可能得了鼻炎,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就好了。”云舒捂着鼻间,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把鼻腔里的血腥气吸入口中。

    顾微然把蛇的恐惧抛诸脑后,扶着云舒急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跳你身上?”

    “没有没有,没关系,微然,放松点,别自责。”云舒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照顾病人睡不好你是知道的,流点鼻血而已,别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你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顾微然要扶云舒起来,被她握住了手。

    这么暖和的天,云舒的手却是冰的。

    顾微然眼眶泛热,轻轻搓揉她的手,心疼地说:“手怎么这么冷呢?”

    “不要去医院,你别动,给我靠会吧。”

    医院的墙是冰冷的,气氛是压抑的,那浓浓的药水味,云舒闻够了。走进明德医院,就像去靠近冰山令人心寒绝望,那里总有生离死别,也有伤残病痛。

    将来或许有数不清的日子需要在医院待着,云舒不想再进去。

    医院对她来说,是人间烈狱。那里送走了林老师,带走了顾老师,让妈妈痛苦不堪,让妹妹身残受罪,也确诊了自己的癌症。

    顾微然怀抱很窄,但很踏实,云舒好似贴在了心脏处,那“砰,砰,砰”的心跳,时快时慢,那大概是生命里最动听的旋律了。

    心跳是这个世上最热血的东西,是濒临死亡之人最向往的东西,也是患癌者最需要的东西。

    微风轻拂她的脸,云舒靠着顾微然很久,久到好似睡了一觉,直到感觉有微凉的热液滴落在额间。

    她以为下雨了,睁眼才发现,是顾微然没来得及擦拭的泪。

    “你什么时候变成爱哭包了?”她记得顾微然小时候不太哭,哪怕看那些感人肺腑的电影和电视节目也不曾落泪。

    “怪你啊,我的眼泪都快为你流光了。”她拭去泪水,觉得自己也真是没用,见不得云舒受一点罪,也怪自己不该那么任性。

    哭,是一种沉默无奈的表达,她把对云舒的痴恋、渴望、期待、心疼都藏了进去。

    当许多话无法言说,心底的柔软会化开,变成水,那便是泪了。

    云舒笑笑:“那我情愿你做回那个没有眼泪的人。”

    “铁石心肠有什么好的,活得自我,不顾他人感受,从来不用心去共情别人。”顾微然讨厌当年的自己,讨厌当时厌恶云舒的自己,恨云舒的自己,放走云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