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卖了我们。”

    玛西娅娜朝双面镜里一字一顿地说:“蒙顿格斯·弗莱奇要么就是中了夺魂咒,要么就是那边的暗子。但蹊跷的是,他的计划是可行的,我们也取得了成功。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计策确实成功率高,我也不会轻易地采用他的建议,毕竟那个建议好得反常,不是他能够想出来的。”

    “你说你们取得了成功?”邓布利多机警地问道。

    “没错,哈利成功转移了,有惊无险。”玛西娅娜顿了顿,“阿拉斯托牺牲了。”

    邓布利多脸上出现了惊痛交加的表情,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我很抱歉,玛莎。”

    玛西娅娜脸上冷酷的表情没有因为老巫师的宽慰软化:“我会找到蒙顿格斯的,他在我手底下躲不了多久。一旦找到他,我就会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谁吩咐他这么做的。我要原原本本地知道阿拉斯托遇难的真相,然后让凶手为之付出代价。”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在双面镜那边,他沟壑纵横的脸显得这样苍老:“玛莎,不必去找蒙顿格斯了。他虽然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但他没有背叛你们。”

    玛西娅娜碧蓝的眼睛犀利地穿透双面镜,邓布利多竟有些不能直视那一双眼睛。

    “我的确认为这个计策有你的风格。”她冷静地说,“但还是那句话——有人把我们行动的日期透露给了里德尔。而你似乎知道是谁。”

    老巫师顿了顿:“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重复了一次,嘴唇抿成刀锋,眼泪涌上了眼眶,“西弗勒斯·斯内普。”

    “玛莎……玛莎……你听我说。西弗勒斯是听我的吩咐那么做的。我想好这个替身的计策,吩咐他把计策用摄神取念种到蒙顿格斯的脑中,再把行动日期透露给伏地魔。一切都是我安排他这么做的!”邓布利多忙忙地说,“玛莎……请你不要责怪他,我请求你,不要责怪西弗勒斯。”

    “为什么?”玛西娅娜一字一顿地问。“告诉我为什么。”

    邓布利多回避了她通红的眼睛,“我必须保证他在杀死我之后,在伏地魔眼里还有价值。这不是容易的事。他在凤凰社的间谍身份已经彻底没了用处,如果不能迅速给出一个足够有价值的信息,伏地魔马上就会把他弃如敝屣。而我需要西弗勒斯在伏地魔面前仍然受宠信。”

    “是吗?”玛西娅娜尖刻地问,“敢问您给他安排了什么要紧的任务,非得他在伏地魔面前受重用不可?”她冷笑几声,“比韦斯莱全家,海格,芙蓉,朵拉,莱姆斯,西里斯,赫敏,金斯莱,阿拉斯托和我的命都要紧的任务,是什么?这任务最好真的很重要,因为阿拉斯托·穆迪死了。”她的声音像冰刀子一样,“我父亲的命填进去了。”

    “我需要伏地魔把霍格沃兹交给他。”

    玛西娅娜沉默了。

    “我需要西弗勒斯当上霍格沃兹的校长。其一是因为如果我们推断无误,冠冕有可能藏在霍格沃兹。其二……玛莎,那里有这么多孩子……这么多个家庭的希望。只有他能够勉力护住他们。想想看,如果是另外一个食死徒,像是卡罗兄妹或是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人掌控了霍格沃兹——米勒娃就是拼了性命也护不住所有人。”邓布利多恳求地看向她,“玛莎,想想那些学生——纳威,金妮,洛夫古德小姐,还有那些一年级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玛西娅娜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而脆弱——那是妥协的表情。邓布利多松了口气。

    “你让我们冒险,却不告诉我。”玛西娅娜显然并没有放过邓布利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有什么帮助呢?”邓布利多平静地直视她,“你能做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改变日期?可我不想让你们改变日期。做更好的战斗准备?你们难道不是已经做了最周详的准备了吗?”

    玛西娅娜不愿承认,但她理解邓布利多的想法——邓布利多认为除非她决意和自己对着干,不然她知道之后也只能瞒着社员们,眼睁睁地看着大家飞进包围圈里,那时她会比现在自责伤心十倍。只是邓布利多从没想过,也许她可以想出一个巧妙的法子,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保住所有人,就好像她原来想的那样,把哈利偷出去——毕竟德思礼一家被安全转移了,不是吗?

    “你知道吗,我原本有一个主意……”玛西娅娜缓缓地把她的想法和邓布利多说了一遍,“……这个计策原本是可以成功的。当时我要是坚持,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死。里德尔会发现哈利果然如西弗勒斯情报所说周六晚被转移了出去,可他不会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只会枯等一晚,最后发现一个人去楼空的房子。等里德尔想明白,已经太晚了——他当然会大发雷霆,可他从此会更加依赖西弗勒斯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