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宫,地下暗牢。

    彤彤火光,干燥的地面上时有衣料摩擦的声响。

    销魂窟里的追兵毫无例外都是死士,堪堪只剩十余人可供案讯。

    裴温好被司珏提着衣领带出了监牢。

    “疼疼疼,”裴温好不得不顺着司珏的力气出门,“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司珏反问。

    “暗影大哥都不介意我旁听,”裴温好小声嘟囔,转眼又想到什么,兴致勃勃道,“而且我审讯能力很强,你信我,只要把那痒痒粉一撒,再给他们点住穴位……”

    裴温好手舞足蹈,甚至还刻意模仿了一番预想中的受刑场景,面容狰狞道:“他们定然会全都吐出来的!”

    司珏凉凉一眼,“看来圣女颇有经验。”

    “也就一般般经验。”裴温好拒不接受司珏的夸奖。

    想起司珏是入宫请旨了,看她样子坦然从容的,不像是被皇帝驳了意见。裴温好问道:“你们皇帝怎么说?”

    “彻查,”司珏带着裴温好向后院走,路上经过一片花园,她随手攀折了一枝枯萎的月季,将花瓣撸下撒在泥里,目光看向光秃的花茎,饶有兴味道,“我在早朝时闯入大殿,父皇下令封锁城门,在场官员暂时留侯殿内,宫里也下了钥,我的人守在销魂窟附近,扣压了传信的飞鸟和线人。”

    “幕后主使定然会想方设法传递消息,”裴温好跟上司珏的节奏,掰开她的手指去看,“就看谁先耐不住了。”

    司珏不让她看:“你在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

    “你随意摘花,摘多了迟早被扎。”裴温好作为一株夏枯草,看见她揪花,就好像自己被揪了一下。

    “枯萎的花枝本就要剪去。”司珏眼瞳现出一缕笑意,“怎么,你惜花?”

    “倒也不是,我这是担心你被扎。”

    说话间,后院走出一个背着药箱、步履匆匆的人。

    “花老。”司珏在那人低头直走,即将撞上人之前喊住了他。

    花无此“啊”了一声,神思还停留在刚才的药方上,怔愣片刻才行礼道:“殿下。”

    “起来吧。”司珏很好说话,一点儿看不出来刚才撸花的促狭模样。

    花无此并不老,他是司珏师父留给司珏的神医,因为与司珏师父打赌输了,赌注便是二十年跟随行医。

    虽然花无此愿赌服输,向来只把自己当个普通大夫,但司珏一直很尊重他,皇帝中毒后司珏将毒素吸入自己体内,要是没有他在,司珏都不一定能撑过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