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都有年轻过,也会慢慢地年老。你怕是不会有三十岁的吧?”黎飞飞冷声风此了一句。

    暗地里看戏的人,听了这话,都暗暗咋舌。没想到平时低调少话的黎飞飞,不仅是有脾气的,而且口才也是了得。瞧瞧,人家讽刺她年龄大,她就直接反讽对方不会有“三十岁”,这可是直接说人家要死了啊!

    那个女孩子也不笨,当然也听懂了,当即红了眼睛,活像是黎飞飞欺负了她一样,又看到周围同事看戏笑话的脸,捂着嘴呜呜哭着冲了出去。

    也不过如此。黎飞飞冷笑一声,低头整理交接事宜。她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到底是有些抑郁,她也曾是十八二十的,如今却被那个年纪小的嘲讽自己年纪大。她招谁惹谁了?难道年纪大了,就是罪过?是不是所有的小年轻都对她这样的人,充满了恶意?想到了,之前自己帮助过的小姑娘们,又笑话自己多疑。世界上的人,怎会都像那个女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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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片天空下,明州市西山区的西区老街,小巷交错,一户紧挨着一户,哪家打个嗝邻居都能听得清楚。一个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走近了看,才知道转角的地方有一个四十岁的妇女正拿着一杆秤在称一袋子的塑料瓶子。妇女的对面,是一个又矮又瘦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如同干枯的杂草。

    不远处还有摩托车还有汽车的喇叭声,使小巷子更显寂静。

    “小雨,来,拿着。你今天上午挣到的钱哟!三块钱!”收废品的阿姨爱怜地看着小雨,语气欢快地将三张一元钱塞在小雨黑乎乎的小手里头。

    小雨欣喜地盯着手里的钱,仿佛那是好吃的,“谢谢阿姨。”一边说一边乐,小嘴抿起来,嘴角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她扑闪着那黑亮的双眼,笑着跟她道:“小雨明天给阿姨买香香的馒头。”说罢了,还咕咚一声地咽了口水。

    塑料瓶儿的价钱是每斤一块三毛,废纸比瓶子贵一毛。她今天才得了三块钱,能买几个馒头,还说要请她吃馒头,一顿就吃没了。

    阿姨感动之余极为心酸,飞快地摆手拒绝,“不了,不了,阿姨还得去收废品呢。等有空了再吃,好不?”小雨这么困难,她帮不了她什么,只能是哄着让她高兴吧。

    被阿姨拒绝了,小雨有点失望,失落地看着阿姨消失在小巷里,她才走到旁边的小巷,站在那个有着破旧门框的小饭馆。

    小饭馆的老板娘见着她来了,转身就把早早准备好的一大袋馒头,还有一大瓶子的开水递给她,“哎哟,我的小客人。把东西拿好了。不然下次就不卖馒头给你了。”

    小雨怯怯地笑了笑,将手里的三块钱递给了老板娘,“谢谢老板娘姨姨。”她一接过那一大袋的东西,冷不丁地被那重量压住手,提不住了,她小脸绷得通红,才没让东西掉在地上。

    其实馒头不重,重的是水。不过好在瓶子没装满。不然她肯定提不动。

    实际上,要不是老板娘与收废品的阿姨三申五令不许她喝生水,喝生水肚子会疼疼,还要打针花钱,她会直接喝水龙头的水。

    十分钟之后,小雨带着一整天的口粮回到她那个摇摇欲坠、只有一张床的“家”。以前爸爸妈妈还在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几口凉白开,破木门一关上就倒在床上睡了。

    或者是梦里遇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小脸上都流满了泪。

    到了傍晚,小雨醒来了。慢慢地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几口凉白开,又小心翼翼地把馒头和水藏在小床后破旧衣服掩盖的小木箱里。

    做完这些,小雨才拿起她的宝贝蛇皮袋出门,锁门。小小的一团再次踏上捡瓶子的“征程”。

    炎炎夏日,大型超市是许多人爱去的地方。口袋里鼓鼓的,进去购物、吹冷气一举两得。不愿意进去的,或者是没钱的,都喜欢坐在门口里蹭着里面冒出来的冷风。

    小雨脸上布满了汗水,用乌黑的袖子一擦,脸上就像是积了灰尘的桌面,刷出一道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