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粮食将尽,五百人为了赶奔南京府,每人身上就带了十多天的粮食,如今已经差不多了。粮食倒还好办,山林之中总是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但是,前方北撤的路却已经不通了。

    此处,正是在五老山城脚下,行前赵权曾经有了解过,去年东真军南下时也是经过了五老山城。

    此地归属于沈州千户所洪福源管辖,当时山城内的驻兵不到三百人,对于经过此地的东真军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挠与盘查。

    可是,今天派人上去时,道路却被封得严严实实,城内守卒最少增加了两千多人。山城守兵并未对他们发动任何攻击,却根本没人理他们。

    不接受访问、主事者不接受求见,任何人不得通行。

    无论是以东真军还是以忽察的名义,都不行。

    五老山城,卡在悬崖与一片大湖之中,要想北上,只有这一条路可通行。强攻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五百人对付只不干小打小闹还行,要想在这种地形中打硬仗,全死光了估计都攻不下这座如龟壳般的山城。

    不过看情况,山城内的守兵似乎也没有要和即将追上来的只不干一起,对赵权他们进行夹击的打算,这是赵权唯一感到庆幸的一点,否则自己的五百个人势必会被夹成肉饼。

    如此,他更不敢对山城轻易发动攻击,否则惹恼了他们,那时才真的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无奈的赵权,只好开始在山脚下先寻一块落脚之地,同时还得想办法准备应付只不干即将而来的攻击。

    可是没想到,突然一场大雾起来,让他们在迷乱之中,莫明地撞到了这座金字塔。

    当夜,浓雾不散。赵权只好将营寨依着这座陵墓而建。

    这近五百个士卒,自离开朔州之后,虽然一路战事不断,但基本都是在打击只不干的爽快之中度过。即便石沟一战,死了十几个兄弟,也不曾让这些人减少丝毫的激昂斗志。但如今,都知道了前路无法通行,不由地全部安静了下来。

    半夜,无法入眠的赵权爬出军帐。浓雾似乎散了一点,隐隐有些星光穿透而下,泛着湖面,粼粼波光。

    却见帐前直直地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值守的封扬,另一个却竟然是高正源。

    听到动静,封扬转过头,对着赵权抱拳一礼。高正源只是微微地侧了下头,问候道:“赵将军!”

    半个多月的行军,高正源的气色反而比在朔州时好多了,人也变得更加沉稳。他似乎已经完全熬过了母亲去世而带来的痛苦。

    赵权有些奇怪地问道:“正源,你不睡吗?怎么了?”

    高正源犹豫了下,低头说道:“我想要一把弩箭,但是封大哥说没有你允许,绝不可能给我。我只好在这等着赵将军。”

    赵权更加奇怪了,问:“你要弩箭干吗?”

    “万一对敌,我便可以自卫,以免牵累其他人。”

    “可是——可是——”赵权轻易不太敢在高正源面前说出“瞎子”两个字,怕他听着难过。

    “我相信,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