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为度宗持百日丧后,回到朝廷,宣布将亲自督师前线。

    “臣以老病之身,遭时多艰……

    自襄有患,行边之请,不知几疏,先帝一不之许……

    臣请悉力政,以江流数千里、江面数十屯,而脉络不贯。非臣督视,随机上下,是必有不能遏其渡江者。今不幸臣言中矣……

    往者不可谏及,今汲汲图之恨其晚……

    臣羸弱之躯,非不知自受云云孤忠自誓,终始以之。

    臣有三子三孙,留之京师,日依帝所,以示臣无复以家为意,否则苟免而已。

    宁不愧死于斯言哉!

    深切迫急,拜表即行。”

    正月十五,贾似道上完“出师表”后,于第二日,率十三万兵、二千五百艘战船出师。以孙虎臣为前锋,率七万步骑至丁家洲,以夏贵为水师统帅,领二千五百艘战船横亘江中。贾似道则率后军,屯于鲁港(今安徽芜湖)。

    中军主帐之内,再次一无所获的和谈使宋京,双膝跪地,满脸灰败。一只耳朵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脑袋一侧,一个血迹未干的肉洞。

    狰狞而可怖。

    忽必烈,不仅拒绝了贾似道的和谈。还以削去宋京一耳的方式,来污辱宋军!

    “此事不怪你,下去好生歇息吧。”贾似道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满腔的怒意,却只能无奈地对着宋京挥了挥手。

    看着两鬓已霜的旧家主,静立一侧的伍及,心情复杂难明。

    当年,自己心怀忐忑,脱离贾家而成为权氏家臣之时。何尝会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

    自己的前家主位及人臣。

    自己的新家主,却直接成为一国之主。

    而宋国未来的命运,以及前家主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却要依靠自己的新家主来做出抉择。

    人生无常、沧海桑田,莫不如是。

    “贾太师,家主嘱咐,长江外海有船相候,不过,能容纳的人不多……”

    贾似道黯然地摆了摆手。

    “倾覆之下,岂有完卵。更何况,即便我走了,又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