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不愿再想,因为她着实困的慌,而且又要早起赶高铁,不休息好吃不消的。

    走到厕所,关上洗手间的门。刚冲了水,安遥正要出去,灯一下子灭了。

    静……

    漫天的黑暗袭来,似有无数触角在身后张牙舞爪地把她拉进深渊里,压抑、恐怖。

    安遥跌跌撞撞地从厕所跑出,却不小心撞到衣柜上。“嘭”额头上专心的疼,凭着知觉爬到门口,却摸不到门把手。

    一阵阵虚空,握紧的手无力地垂下去“白洛羽,白洛羽……”她知道白洛羽的房间就在对面。

    安遥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想要再喊的大声些。就在此时,无边的剧痛从头部炸开。

    ……

    白洛羽看着安遥关了窗,里面灯灭了,他就也回房。两人的房间只隔着一道走廊,他看着对面紧闭着的门,想到田芸说的话,忍不住走到安遥门口。

    他似乎能够看到安遥的睡颜,像小时候一样揪着被子,侧卧,整个身子蜷缩地像一只熟的小虾米。她怕黑,每次在他家,他总是看着她睡。睡着了把她灯关了,自己再回房间。

    可即使那样,隔壁房间的他仍旧在午夜梦回被惊醒,听着她绵绵絮语,无力的把小手放到她的额头揉,给她把眉间的皱抚平。

    是不是,这样就能把她不好的梦驱散。

    那年他八岁,安遥虚岁七岁,实际上是六岁。

    那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和那个男人说话,他问“安遥的妈妈到底怎么了?”

    男人似乎于心不忍,望向安遥的房间“精神衰弱。”

    在白洛羽的心里,安遥的妈妈如同恶魔般地恐怖、没有一丝亲情,哪是精神衰弱那么简单。

    “那她为什么总是打安遥,安遥明明是她的女儿。”白洛羽仰起脸,男人第一次在儿子眼中看到关切。

    似曾相识,却历久弥新。还好,他不曾一个人把自己封锁在最深的海。

    “有时间多让安遥到家里住。”他叹了口气,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他不知道。亲疏有别,即使兄弟之间,安华也没有对他多说过一句。

    白洛羽手搭在门上,摩挲了几下,如同多年前他喜欢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她总会抬起头,黑褐色的眼睛迷蒙蒙地眨。小脸如同瓷娃娃,娇嫩细腻,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把她揉碎似的。所以,他才要保护她。

    他去她家里玩,每到临走的时候,她都会祈求着他,甚至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拉住他的衣角,大眼扑簌“小羽哥,不要走好不好。”

    他想留下,甚至有过要把她带走,远走高飞。他不再在回忆里受罪,也不要她在现实里委屈。

    可他,不能。他深知,他们还小,他们没有能力把自己养大,只能占据人下。他和她,一样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