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找到解药,必须要找到解药!还有十五分钟,在我还没有完变异之前,必须要,必须······”任云生翻身而起,跌跌撞撞扶住了铁棍。他猛地拔了两拔,那铁棍竟好似镇压四海的定海神针一般牢牢地钉在地上。

    任云生这才注意到,铁棍竟然不是卡在下水道盖的格栅缝隙中,而是撞断了铁条直直插入到地下去的!一开始任云生只以为是爱丽丝和其他的幸存者合力杀死了这只舔食者,但眼前的事实告诉他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妈的,管他是一个强化人还是两个强化人呢!反正又不是我干的!”任云生双手握住,运气猛拔。只听得一声尖利悠长的刺啦声响,铁棍猛地高抬,脱出了束缚。任云生不多迟疑,拄着铁棍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铁器摩擦的刺啦声无异于夜幕下的灯火,吸引着猎杀者前来。一张巨口咬掉了尸体的半个脑袋,接着它的主人化作一条带着腥风的赤影,朝着任云生离去的方向疾掠去。

    ······

    “噗······”

    黑血上涌,从任云生的口鼻中喷出。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吐了多少口。黑血就像潺潺的水流,顺着他的脖颈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脸色呈现出可怖的苍白,除了黑色的毛和血渍,整张脸简直如白雪堆砌的一般。但他不敢停留,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了。”周围的环境变得熟悉起来,任云生认出了这是来时的路,只要跑下楼梯就能回到月台上,那些解药就存放在月台附近。他不由得欣喜起来,感觉力量重新回到自己脚下似的,步子轻快了许多。忽然,任云生心中一凛,一股凉气飞快地从尾椎窜起冲入后脑。任云生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一张涎着口水的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近了他的脑袋!

    任云生来不及多想,拼命扭动身子往一边侧开。他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舔食者会收势不及扑下楼梯。但他太慢了,任凭任云生如何努力,他也差了舔食者不止一个层级的度。待到任云生反应过来扭转身体,舔食者的长舌已如利剑飞快地穿透过他的面颊,硬生生地撕裂了他左右面颊上的皮肉。任云生脚下失了力气,求生的意志让他不计后果的抓住了舔食者的利爪。一人一兽狼狈地摔下楼梯。

    脸颊被撕裂,漏风的嘴出怪异的”呵罗罗”声音。任云生疯了般地大吼,冲击着舔食者尖利的吼声,甚至犹有过之。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感知如此明晰过,入手的滑腻感,被利爪刺穿的刺痛,脸颊火辣辣的剧痛,还有时刻充斥着耳膜的仿若九幽下恶鬼的尖叫厉吼。

    这一刻,他们都如同恶鬼!

    “我草你·······给老子滚啊!滚啊!滚回去吃shi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任云生怒骂着,不管舔食者能不能听得懂他的话,他只是一刻不停的,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难听粗俗的话都骂了出来。最后了,最后十几分钟了,马上就能活着回去了,但自己却要死了······

    任云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前走,明明自己被那个科学疯子放了一马,明明自己只要找个安静隐秘的地方待到时间结束回去就可以了。但自己为什么还要傻不拉几地继续往前跑。为了解药?谁他妈能保证这个解药一定能解自己身上的变异病毒?谁又他妈能保证解药对自己身上的病毒还能起效,不让自己在最后的时间失去意识?自己只是以为事实是这样而已,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自己的想当然和愚蠢终于要葬送掉自己的性命,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会来救他了。马修死了,为了个给他们争取不多的逃生时间拉响手雷和那群该死的丧尸同归于尽了;杰西卡最后也没有等到她在出现,也许和马修一同死在了那声爆炸之中;以马特和卡普兰凡人之躯,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又能有多少的存活几率?便是强悍绝伦的爱丽丝,也在那漆黑中生死不明。

    任云生死死地格住舔食者的利爪和脑袋,但两方的力量相差实在难以逾越,那张血口正一寸寸地逼近任云生的脑袋,要不了多久,这颗头颅就会填入进去,成为舔食者的血食。任云生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帮,帮帮我······”

    “妈的,我草你们妈!我诅咒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我······”

    “凭什么让老子扛着他啊!凭什么啊!你们跑在前头,我会死的啊!我······”

    “她是我的妹妹,本该是我才对······”

    “我希望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要活下去哦······”

    “不要死了······”

    “云云,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坏人和坏事了。爷爷知道你难过,爷爷也难过。爷爷也想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像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只希望你不管以后过的怎么样,都要做个好孩子。答应,答应我好吗?······对不起,是爷爷没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