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伤情,应该就是要问案子了,元卿凌心里想,如果宇文君稍稍少那么一点的野心和权欲心,还真不至于这样。

    元卿凌刚转身,却又听得明元帝的声音响起,“慢着,先坐下!”

    元卿凌哦了一声,回头又复坐下来,看着他。

    明元帝的手从桌子上收了回去,右手搁在额头上,两指分叉揉着两侧的太阳穴,手掌阴影笼罩下来,罩得面容沉暗一片,眼底也可见疲惫之色。

    揉了一下,他才放下来看着元卿凌,倦容苍白,“昨晚朕几乎不能入睡,几近天亮才眯过去一会儿,却马上就被梦惊醒了。”

    元卿凌心头微缩,“父皇请宽心,龙体为重。”

    明元帝压压手,道:“梦里,朕看到他哭着跪在朕的面前,叫朕原谅他不孝之罪,他说以后再不能再伺候在朕的身边。”

    元卿凌心头惊跳,“父皇,那只是梦。”

    “是啊,是梦!”明元帝眼底的悲伤才慢慢地聚拢过来,“却是那么的真实,朕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哭声,凄厉得很,可似乎也是不久之前,他才那么点儿大,还不会走路,朕抱着他,他那眼珠子明亮得就跟天上的星子一般,当时大臣们都说,此子日后大有可为,他……他是朕的长子,朕的第一个儿子啊,朕后来有很多孩子,可第一个,终究是不一样的。”

    元卿凌听得心头难过万分,鼻头一酸,泪水就上来了,哽咽地道:“父皇,您别这样难过。”

    “最可悲的就是在此,”明元帝慢慢地起身,竟似苍老了许多,声音怔忡,“他连叫朕为他难过伤心都不值得,他是皇长子,却是最不争气的。”

    贬宇文君的时候,明元帝也伤心过,元卿凌那会儿也知道,但那一次和如今不一样啊,这一次元卿凌听得出他心头的绝望。

    “他怕是不中用了,你去告诉狄贵妃,把天儿的婚事提前,尽早先办了吧。”明元帝沉沉地道,然后扬手,让元卿凌出去。

    元卿凌对着他的背后福身,“是,父皇保重!”

    元卿凌去了乾坤殿,告知宇文皓,让他去一趟御书房。

    “父皇情绪如何?”宇文皓悄声问道。

    “很伤心。”元卿凌眼圈还发红。

    宇文皓怔了怔,“那日我进宫禀报,他并未说什么,也没表现出难过的样子来,我还道……他不大在乎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会不在乎?”元卿凌心头涩然,“我们也是当父母的人,这是割舍不下的情分。”

    宇文皓沉沉叹气,“好,我去一趟,你去陪陪皇祖父,他也不开心。”

    这事,谁能开心呢?

    元卿凌进了去,宇文皓出了去,两人交握的手在空中分开。

    太上皇坐在坐在正厅里头,福宝在脚下匍匐,一人一犬,显得十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