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之间,梁军“龟甲”下便响起子绵绵不息的惨叫声,数以百计的梁军锐士被射穿躯体倒在了血泊中,完整的龟甲阵也一下出现了数百处缺口,不过梁军终究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阵形只是稍稍收缩,龟甲阵便再次恢复了完整。

    “后退,chuáng弩后过”,…”关头上,桓楚再次凄厉地高喊起来。

    数百名壮丁遂即乱哄哄地涌上来,又手忙脚乱地推着笨重的chuáng弩回到了女墙那侧,然后开始飞速地转动绞链,再次上紧弩机,不过这至少也要半刻钟的功夫,在这半刻钟内,这百余架chuáng弩是别想参战了。

    趁着这简歇,关下的梁军骤然开始加速。

    不到片刻功夫,数以万计的梁军便已经拥到了关墙下,遂即一架架的简陋长梯便从龟甲阵中高高竖了起来,长梯堪堪越过最高点,还没来得及靠上城墙,数以百计的梁军死士便已经口衔利刃,手脚并用攀上了长梯。

    关墙上,滚木擂石也是雨点般砸了下来。

    “砸,使劲砸,给老冇子砸,砸死这些混蛋!”

    “你你,还有你,快帮老冇子把这块石头搬起来,快!”

    “小子,还他娘的站在那里发愣?赶紧的,过来搭把手!”

    “嗨,说你呢?耳朵塞驴毛了?信不信老冇子一刀砍了你?!”

    顿时间,关上关下就像是煮开了的水锅,开始猛烈地翻腾了起来。

    一队队的梁军死士悍不畏死地往上攀爬,却又不断地被关墙上扔下的滚木擂石砸中,不过,仍有不少身强体壮的梁军死士凭着蛮力拨开滚木擂石,继续往上攀爬,尽管城头上滚木擂石纷落如雨,可他们就像是逆水中的独木舟,不退反进。

    “火油!”荆迁霍然回头,仰天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猛火油!”

    “闪开,闪开,统统给老冇子闪开!”上百名楚军老兵猛然转身,无比狂野地撞开了身后的新兵蛋子,以最快的速度涌到女墙边掀开了一扎扎的苇席,苇席底下霍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火油罐,随着苇席的掀开,空气里霎时便弥漫起了刺鼻的气味。

    眼看梁军死士就要登城时,城头上忽然砸下了数以百计的瓦罐。

    这些瓦罐重量并不是很重,砸在身上也根本不足以致命,可从瓦罐里飞溅而出的深黑sè黏稠液体却散发出了一种刺鼻的气味,闻到这股刺鼻的气味,正顺着长梯往城头上攀登的梁军死士顿时心胆俱寒,一个个返身就顺着长梯往下出溜。

    然而,不等梁军死士滑落在地,一枝枝的火把已经从城头上扔了下来。

    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凝滞了,拥挤在关墙下的梁军死士全都昂着头,望向火把的眼睛里全都流lu出了无比恐惧的神sè,梁军骁勇善战是不假,视杀戮为儿戏也是真,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怕死,事实上,梁军将士也同样怕死!

    “不!”一叮】梁军屯长无比凄厉地惨叫起来,一个转身就从长梯上猛扑而下,又狠狠地撞在了长梯下的梁军盾墙上,然后,不等他起身,一枝火把已经落在了他的身边,遂即一点火星从火把上飞出,射到了梁军屯长身上。

    霎那间,粘在梁军屯长身上的猛火油便腾地燃冇烧了起来。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吞吐的烈焰便已经将梁军屯长的整个人都给吞噬了,仍未咽气的梁军屯长顿时无比凄厉地哀嚎起来,一边却奋力爬起,又带着熊熊烈焰撞开盾墙冲进了拥挤的梁军龟甲阵中,下一刻,龟甲阵中顿时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惨叫声、咒骂声还有哭喊声。

    刘寇的嘴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眸子里也首次流lu出了凝重之sè。

    猛火油的出现使整个战局在转忻之间完全逆转,夺城的梁军死士以及拥挤在城墙下的重甲步兵一下就遭到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