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些日子,田八对姬长恨的骚扰越来越过分,甚至好几次在打饭时去摸她胸/部,姬长恨眼见自己恐怕不能幸免,顿时便想了一个绝后计。

    这日田八又如同往日一样调戏姬长恨,并对她动手动脚,姬长恨这次并不躲闪,田八不由心中大喜,心想这小妮子只怕再过几日就可上手。晚饭后大家都在甲板上各自走动放风,田八正在独自收拾东西,只见姬长恨悄悄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今夜子时,我在甲板上等你。小心些,不要被旁人撞见了。”

    田八顿时喜出望外,还想拉住她亲个嘴,姬长恨早跑开了。他虽然有些遗憾,但一想到今天晚上这小美人便要臣服于自己身下,不由立刻又将那些遗憾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急急忙忙收拾完餐具碗筷,一早便上床躺了,心中欲/火熊熊,待得众人睡熟,这才蹑手蹑足走出了船舱,上到了甲板上,且幸不曾撞见一个人。

    他在甲板上等了一会儿,却还不曾见姬长恨来,不由心焦,想道:“这小美人儿该不会骗我罢?她若敢骗我,我明日定要她好看。”

    他正在胡思乱想,度日如年,突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自己眼前,但见乌发如云,眉目如画,不是姬长恨又是谁?

    田八欣喜欲狂,搂住她身子叫道:“小亲亲,你可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说着便欲行那云/雨之事。

    姬长恨面上含笑,轻轻推了他一把道:“这里还不够隐蔽,我怕被人瞧见了,你且跟我来,咱们寻个幽静之所再—”

    田八见她眉目带笑,更添妖冶风情,顿时魂飞魄散,色授魂与,哪里还能思考这其中蹊跷之处,便任她牵着手走了。两人到了甲板背后一个隐蔽之所,田八突然一声痛呼,左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不能动弹,痛入骨髓。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鼠夹子,这海船上老鼠极多,有的大得跟猫儿一样,因此这老鼠夹子也做得特别大,以前也有船员踩中过,休养了许久才好。他不疑有他,自叹倒霉,屈膝下去就去掰那金属夹子,突然听得脑后一片风声,闪躲不及,竟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后脑,登时血流满面,倒在了甲板上。

    出手从后面偷袭他之人正是姬长恨,她故意在这里设下几处夹子,料得田八色迷心窍,不会设防,定会一脚踏中,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她持着石头,又狠命砸了他脑袋数十下,眼见他再也不动弹了,这才放心。她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身材高挑,力气不小,已经和大多数成年女子无异,而田八又是一个瘦小男子,因此她虽然颇费了一番功夫,却还是将他的尸体拖到了船舷边上,然后便扔了下去。

    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只觉两臂酸麻,颇感疲累,但也不敢休息,忙用一块破布蘸了水,自己跪在甲板上将血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她再三检查过后,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血迹,这才将破布丢进海里,自己悄悄又爬进底舱休息去了。

    第二日船上众人起来,不见了田八,在船上四处找寻,将一艘大船找了个遍,但哪里找得到人!一番喧哗,惊动了船主,船主名叫金涣,今年三十六岁,本是赵国之人,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这些年靠着做奴隶贸易发了大财。他一一询问过船员们,船员们都说田八前天晚上早早睡了,不见什么可疑之处,而且又无人与他打架斗殴,自然也不会是仇杀。金涣再如何精明能干,也断然想不到女奴之中竟有人敢设计杀人,因此只是暗中怀疑平日里有和田八不睦的水手偷偷将他杀了,然后抛尸入海。然而他观察了一些时日,实在不见船员中有任何人露出马脚,因此也只得罢了,暗想可能是田八自己深夜起来在甲板上入厕,风浪颠簸一时不小心跌入海中死了。

    姬长恨第一次杀人,她动手杀人的时候不觉害怕,之后才发觉出这件事实在惊险至极,若是当夜有任何一个人撞见了她在甲板上,又或者田八对任何一个人提起了自己要去和她私会,恐怕她早就被船主金涣查出来处死了。连着十几夜她做了许多噩梦,梦见田八变成鬼魂来找她复仇,脸上血淋淋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被她砸出来的大洞,两只眼睛可怖地往外凸出着,嘶嘶地道:“贱人,你杀了我,我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眼见鬼魂张牙舞爪向她扑了过来,姬长恨不由吓得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涔涔。

    她醒来后不敢再睡,唯恐梦中田八鬼魂又来找她复仇,如是折腾了半个月,吃不好睡不香。自己倒憔悴消瘦了不少。

    柳月儿见她形容削减,只以为她是忧心自己的命运,便劝她道:“好妹妹,你担心也没用。咱们女子的命啊,向来都是由男人掌握的,不要说我们,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们,不也是如此?妹妹你容貌美丽,将来一定会寻得一个好买家,说不定不仅不会受折磨,还有一番荣华富贵享受呢!妹妹你若太过担忧,损坏了自己身体,咱们还要在这海上颠簸许久,只怕便撑不到西陆呢!”

    姬长恨见她确实是真心关心自己,不禁十分感动,道:“多谢姐姐宽慰,妹妹再不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

    这时女奴们用过晚饭,又依照惯例在甲板上放风,姬长恨突然见两个水手,抬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奴。但见她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显然是病得很重了,两个水手抬着她走到船舷边,不顾她哭喊哀求,径直将她抛下了海中。其余女奴们都被吓住了,一时甲板上寂静无言。

    姬长恨同那被抛下海的女奴并不熟悉,但见她不过十六七岁,便葬身大海,也不禁心有戚戚焉。她暗自对自己道:“姬长恨啊姬长恨,你若不努力活着,下场就和这少女一样!田八活着尚且斗不过你,死了又还能奈你若何?枉你自负聪明,竟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吓得自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实在是可笑!”

    她心志坚定,下定了决心,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梦到过田八鬼魂索命。只是身边的女奴同伴们,却渐渐少了起来。西陆和东陆远隔三万多里,商船来往一次需要一年。海上风浪甚恶,船上又没有什么新鲜蔬菜水果,饮食都十分粗糙,淡水供应不足,便是身体强健的男子,也经常有病死在海上的。更何况这些女奴,吃住条件比船员们更为恶劣,一百多人密密麻麻挤在狭小的船舱里,若是一人得了病,很容易便会传染给同伴,船上又没有医生,女奴们若是病得重了,眼看好不了,便会被直接扔进海里,葬身鱼腹。

    姬长恨中途也病了一次,所幸她身体素来健康,病得不重,卧床期间又有柳月儿细心照料,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她对柳月儿十分感激,两人关系自那以后更是亲密了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密友,比亲姐妹还要好。

    等船终于到了西陆最大的港口城市珊瑚港时,船上女奴已经只剩下五十名,还不到原来的一半。然而金涣却颇为满意,往年运女奴时,有时要死十之七八,还好今年海神保佑,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大风浪,这批女奴都身体健康,想来可以卖个好价钱。他决定卖了女奴及其他货物之后,就去海神庙烧香捐钱,感激海神庇佑。

    他在珊瑚港有一所大房子,于是便带着手下及女奴货物,径直去自己房子里住下了。他颇有生意头脑,不似其他商人一样一到岸就急着卖女奴,而是将女奴们刷洗干净,好吃好喝地养了十来日,眼见女奴们都不那么憔悴瘦削了,皮肤头发都慢慢有了光泽,于是又将她们好好打扮了一番,这才拉倒市场上去贩卖。西陆日照强烈,本地人都皮肤黝黑,即使贵族王室也莫能例外,向来以肤色浅者为美。东陆女子即使姿容普通,然而一般皮肤却都比西陆女子白皙许多,因此在这里很受欢迎,卖得上好价钱。集市上卖奴隶的人不少,然而大多数奴隶贩子都急着将奴隶们出手,女奴们刚下船便被拉到了市场上来售卖,一个个无精打采,瘦骨嶙峋,瞧着实在缺乏吸引力。

    金涣带着的这一批女奴,人人穿着鲜艳的衣服,脸上涂脂抹粉,即使本来只有三分姿色,此时看着也有七八分了,何况他还特意让容貌最漂亮的姬长恨和柳月儿站在了最前面,立刻便吸引来了许多顾客。姬长恨和柳月儿本就肌肤白皙,此时特意妆饰过,更是显得肌肤胜雪,许多男子都啧啧称赞,道:“天下竟有这样的美女!”

    “当真如同仙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