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恨将自己裹在水泡之中,这才觉得不再呼吸困难,九幽冥焰将海底烧成一片火海,暂时震慑住了巨鱼怪兽,为众人赢得短暂的喘息空间。她招呼纳兰明月和杜凌云都躲进水泡之中,用法力驱动水泡,向前快速行进,继续追逐掠走烈炎晶的人鱼。

    随着人鱼一路深潜,深海水压也越来越大,维持水泡所需要消耗的法力也越来越多,姬长恨又有伤在身,四个时辰之后,她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注入全身经脉,这种力量磅礴广大,竟似无休无止一般,原来是纳兰明月将手掌贴在她后心,为她注入法力。

    两人对视一笑,虽然身在幽暗可怖,如同死一般寂静的深海,水泡之外更是不时有巨鲨鲛鱼游过,形容狰狞,稍有不慎,便会葬身深海,但有心上人相伴,倒也不觉如何恐惧孤独。

    杜凌云见他二人在如此险境,竟然毫无担忧恐惧之色,反而彼此之间充满柔情蜜意,他虽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也觉得有些羡慕。忍不住暗自想道:“我将来会不会也有一天,为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

    又过了两个时辰,众人也不知到了海底几千几万丈深的地方,望见了一道极其幽深的沟壑,宽约有数十里,长难以估测,无边无际。巨量的海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海沟,随即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仿佛下面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姬长恨惊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归墟吗?我小时候读过一本古书,记载着东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注1)。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亲眼看见。”

    纳兰明月道:“南陆倒也有这种民间传说,只是说这归墟在南海,是地狱入口,凡人一旦进入,则永堕无边极寒地狱,万载不得超生。”

    杜凌云打了个寒颤,虚弱地道:“你们快别说了,越说我越害怕了……”

    人鱼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荡,身影没入了无边海沟之中,姬长不知下面究竟是凶是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料定下面必然不会是传说中的地狱,继续催动水泡也进入幽深海沟之中。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规模极其庞大,超乎想象的城市。姬长恨集中法力于双眼之间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不知这城市方圆究竟有几百几千里。这样一座宏伟壮观有如神话传说的城市,就一直静静躺在海底,如同一位沉睡的美人,千万年从未有人知晓。

    城墙高约百丈,简直像是一座雄伟的高山,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拥有怎样灵巧聪慧的工匠,才能够修筑这样的高墙。这委实已经完全超越了人力所能达到的范畴。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

    这不是凡人的城市,而是神灵居住的地方?

    城墙是用一种雪白的石头修成,杜凌云拔出匕首敲击了一下,火星四溅,他那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豁了一个口子,可见这岩石坚硬无比,远胜钢铁,

    众人静默良久,心潮澎湃,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惊讶。

    姬长恨喃喃自语道:“如此规模巨大的城市,究竟是什么人修建成的?它又为何会出现在这深海海底?”

    杜凌云道:“我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巨大的城市,究竟是不是人修建成的,还真不好说。”

    纳兰明月道:“救人要紧,我们先进去看看,这里可能是人鱼的老巢,大家要小心提防。”

    杜凌云突然道:“你们等等我,我想起我身上好像有一件宝贝……”他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扯出了一条淡蓝色的,云雾一样的薄纱,他将那薄纱往身上一批,顿时整个人就不见踪影了。

    姬长恨不禁问道:“稀奇,这是什么法宝?”

    杜凌云道:“这是隐身纱,将它披在身上,敌人就看不到我们了。”

    姬长恨怒道:“既然有这样的法宝,为什么你不早拿出来害得我们一直被那群怪兽大鱼追了那么久,大伙儿险些成了海蛟鲨鱼的晚餐?”

    杜凌云吭哧吭哧地道:“刚才看到那么多可怕的怪兽,我被吓得呆住了,脑子都发麻了,一时间忘了这样东西……再加上这件法宝我也很少使用,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