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呈森在向敬年的办公室,彼时,天色已黑。

    私立医院环境很好,不管是病人,亦或医护人员都很有秩序的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喧闹,不聚众。

    米初妍倒在宁呈森怀里人事不省的时候,他喊了她无数遍,边跑边喊,边喊边有双手在颤抖。

    他给向敬年打了电话,让向敬年跟着妇科医生随着救护车过来。

    因为,当他跑在迪士尼的绿化小道上,感觉到了手心不同寻常的濡湿感撄。

    他是医生,是一个经历过很多血腥场面的执刀手,所以,他不用双手也能在分秒之间辨别出来,那样的濡湿感到底是什么。

    然后他发觉,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一刻,感觉到人体的血液竟然是如此触目惊心,如此的让他,心律失衡偿。

    于是,他又打电话催向敬年,让他务必把他们医院最好的妇科医生喊过来。

    向敬年本来正要打算手术,听到他的电话,半刻也没敢耽误的把手术拜托给了同事,然后紧急安排着他这边的事。

    他来的很快,快到他还没走出迪士尼大门,他已经站在救护车旁边,等着他。

    远远就能望见他的人,他的车,可不知为什么,也许太着急,也许太心慌,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奔跑的步伐太过混乱,他的膝盖竟然发软,他的手臂一直在颤,然后,他几乎就那样被绊倒在地。

    很狼狈,无比的狼狈,如果不是奔上来的向敬年,如果不是始终随在身边的工作人员,他就真的,抱着米初妍,两个人一起倒下了。

    向敬年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他怀里的小女人,稳妥的送上车,稳妥的安顿在救护床上。

    床上的人儿,脸色煞白的可怕,额头的密汗始终没有消失,她大约是疼极了的,因为,即便是在昏迷的状态,她的眉头,依旧皱的死紧死紧的。

    他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了无生趣,看着几个白大褂的男女围在她的床前。

    这样的画面,何其熟悉,又何其可怕。

    他每天也是如此的站在病人的床前,替他们做各种检查,说各种理性的话,可是他不知道,当有一天,自己最在乎的人躺在那张床上,他竟然连最基本的冷静都没有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医生们不停的在张嘴说着什么,看着她腿间的红渍渐渐散开,他觉得,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好像终于明白,那时候徐暮川想要抱纪唯宁,却因为手上的伤而抱不起来的时候,他是怎样怨恨怎样崩溃。

    那时候是他替徐暮川抱起纪唯宁,如今,是向敬年替他抱起米初妍。

    然后他发觉,他的心,也一样那么的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的车,恍过神的时候,救护车的鸣笛声已经在叫嚣起来。

    港成的主干道很拥堵,却因为这样的特殊的鸣笛声,一路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