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呈森退离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啃着块三明治,护士给提前准备的,放了几个小时,早就发冷发干。

    平常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但这会儿,总比没有要好。

    对向敬年的话,他不爱搭理。若说谁笑的最欢,就算他不说,他也同样知道,若问神外他最看不惯谁,那唯有潘闵宇,同理,他看不惯人家,自然不希冀人家怎么‘善待’他沿!

    有那么会儿的时间,向敬年没说话,大概是遇到棘手的部位,宁呈森的方向,看得见他凛着眉,双手不停的转动。

    向敬年不说,他更加不会说,正好,歇困。

    汗珠依旧在冒,所幸,胃里绞痛似乎缓和了些,忍不住用小臂去压痛,然而,向敬年却不让他轻松,大约是他处理完了要处,又开始搭话:“嗨怎么不吱声了?又被我戳到痛脚了?说如果哪天回来,小潘会不会夹着尾巴要转科啊?毕竟,在手下他日子始终不好过!”

    “其实我说啊,就该心大点,米初妍人缘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年轻貌美的女孩,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笑的,说谁不喜欢跟她玩?跟她玩多轻松!换我我也喜欢!”

    “当初老婆跟向隼年腻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心大?是谁诡计百出把老婆追到手,直接让她生小孩,把婚礼跟孩子满月酒办一起的?到现在还防着谁别以为我不知道!”

    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好友间的相互挤兑,向敬年没怎么戳到宁呈森的极痛,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心中有数,但宁呈森是真的戳了向敬年的心纺。

    清了清嗓,向敬年直接封口:“论毒舌没人比得过!”

    两个大教授在手术台上各种消遣对方,当事人平添了股闷气,旁侧的人,却是添了许多乐趣,整个气氛,轻松不少。

    宁呈森本是没想跟向敬年接话,毕竟自己正难受,奈何他话匣子开了,没个完,再被他兑下去,他多年来在这个医院立的形象就都散了。

    说的好像他特别小气计较心胸狭窄,虽然,他承认,在米初妍的事上,他确实计较的过分,但这点丑陋心态,自己知道归知道,被人当着自己曾经下属的面曝出来,那还是很丢人的!

    丢人到什么程度,等日后看医院的人怎么议论就知道!医院这个枯燥的八卦圈,没准出了这个手术室,眼前这堆原本围着他唯命是从的助手护士麻醉师,此刻笑的正欢的这些人,就要把他给卖了,给他渲染着,他是如何把控不住米初妍!

    毕竟,今非昔比……

    以前他天天在医院,穿来走去,他们就是想议论他,也不敢太张扬。现在不同,现在他不在穗城省院任职,即使要做手术,要做研究,也在济山居多。

    他们在穗城省院就是把他笑的脸丢了一地,他也不尽然知道。他发现,自从把向敬年喊到神外,让他不得不跟自己的老婆女儿分开以来,他就一直在给自己挖坑,之前故意在米初妍面前穿他的底,这会儿,又使劲的给他埋汰!

    倒是听过坑爹坑娘坑娃,而他身边,坑友的尤其多!

    手术是到凌晨四点三十五分才完成,向敬年中间替了一段,后半段是宁呈森接上去的。不是不相信向敬年的技术,宁呈森的本意,把向敬年赶下台,是让他回去休息的,毕竟,他明天还要上班。

    宁呈森不同,他现在没有特定在哪里任职,济山有手术,排不过来的时候或者遇到太棘手的大手术他才会接,实验室里他偶尔过去,不用天天守,可以说,自由职业,凭自己欢喜。

    不用再像过去那些年一样,为了得到更多思路去完成抗生素的研发,不得不无止境的去接触各种各样的病患,没完没了的做各种手术,背负着精神压力,承受着体力折磨,他轻松许多。

    这样的安排,还会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腾出给米初妍,医学博士,远非想象中的易考,而他不想米初妍熬的太辛苦,必然自己要多替她辛苦。

    哪知,向敬年却赖着不走了,坐在他之前坐过的椅子上,说夜冷空虚,回去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