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土城传来的炮声,川军旅长潘佐就知道友军和红匪接火了,一面向郭勋褀报告,一面督促部队快速前进,夹击红匪。

    潘佐旅先头营在接近土城的时候,放满了脚步,开始展开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考察民国时期的杂牌部队,有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些杂牌军主要是武器装备差、待遇差、纪律差,战斗经验却很丰富、战斗技巧也不低。许多老兵都是在血里、火里滚出来的,虽然手里的家伙不趁手,但警惕性都很高。川军先头营的营长就是这样的人。

    就在郭天民焦急地看着敌先头营、差点喊出快点啊的时候,川军先头营营长也发觉了不对,总感觉前面有危险。他果断命令部队停止沿公路前进,派出一个连公路东侧山头搜索前进,一个连随后支援,一个连在公路上原地待命。

    这一下就让郭天民想一举全歼这个先头营的计划落空了。

    看看敌人搜索的一个连上来了,只能吃掉一股是一股了,郭天民就下令开火。一个团打一个连,自然是没有悬念,要是这个连还能逃出生天,那绝对是瞎编乱造了。

    但是这一打,川军的警惕性被打出来了。跟上来的潘佐旅主力开始占领山头,建立工事,组织与红军对射。

    罗炳辉上来的时候,两军已经开始相持了。与郭天民简单会商后,罗炳辉下令迅速脱离敌人,向东撤退。

    郭勋褀旅增援上来后,命令炮兵建立阵地,炮击红军阵地。炮击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就知道坏了,红军跑了。郭勋褀就命令部队快速占领土城。

    占领了土城,接应河对岸一个旅的川军过了河,郭勋褀就向潘文华报告已收复土城,红匪向习水方向逃窜。

    要是潘文华命令部队在土城固守待命,土城战斗也就结束了,川军也不会有后来的损失了。但是,战争不存在假设,潘文华接电后,命令郭勋褀指挥三个旅向习水追击,相机占领习水。命令正从桐梓方向赶来的四个旅加快速度,夹击红匪主力。命令教导师、模范师、一师、5师其余部队快速前进,增援郭勋褀。

    郭勋褀在土城稍事休整后,率领三个旅向习水县城追击前进。行军序列是潘佐旅在前,郭旅在中间,5师从川南过来的那个旅在后。

    潘佐旅出发约半个小时,就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郭勋褀一听就知道坏了,潘旅遇伏了,忙命令两个旅跑步前进,增援潘旅。

    原来,何长工率主力撤退后,走了约六里地,到了青杠坡村,一看这里是典型的葫芦阵型,心里就有了想法。

    要说这何长工可是老资格了。当年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初上井冈山时,何长工就是毛委员最信任的一员大将。收编王佐、袁文才部,何长工建功甚伟。应该说,何长工见证了中央红军和中央苏区的发展历程,在红军里是有一定发言权的。所以,遵义会议后,考虑到九军团湘江战役损失惨重,罗炳辉又是一名起义将领,毛泽东点名擅长思想工作、立场坚定、经验丰富的何长工和蔡树藩调换,出任九军团政委。

    何长工知道,如果不打一下,让川军知道红军的厉害,恐怕敌人就会穷追不舍,想走都走不脱。见这里地形不错,又是敌追兵的必经之路,何长工就决心在这里打川军一个伏击。虽然军团长和参谋长在后面阻击敌人没有上来,何长工还是果断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迅速抢占有利地形。

    等罗炳辉和郭天民率领阻击和掩护的两个团赶到时,主力已经展开了。罗炳辉一看,两边都是山谷,是理想的打伏击地形。也罢,长征以来都是被敌人追着屁股打,把自己三个师的九军团打成了三个团,幸亏转兵贵州后不断扩红,又从警卫师支援的俘虏中得到了1000名湘军俘虏、2000名中央军俘虏和1000名轻伤员,经过思想教育,这些俘虏老兵全部成了红军战士,加上补充了警卫师提供的武器弹药,九军团的战斗力明显上升,这几天占正安、取桐梓、袭土城就是明证。想想九军团初建时新兵成群、武器不足时候的样子,罗炳辉就豪气顿生,就拿川军来鉴定一下我九军团遵义休整后的战斗力吧。

    想起那天和刘一民一起喝酒时候,那小子说的平生最恨打消耗战,再想想毛主席一贯提倡的战术思想,罗炳辉就决定这场伏击战仅仅是伏击战,因为川军大军将至,久战与我不利。只有将战斗规模限制在伏击范围内,一击即走,才能避免被川军缠住。于是,就命令28团向习水方向警戒,其余五个团全部占领伏击阵地,集中兵力和火力,打敌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命令部队不得追击敌人,伏击完就撤。

    部队埋伏好后,川军潘佐旅两个团又一个独立营进入了伏击圈。罗炳辉一声令下红军居高临下,迫击炮、轻重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将川军的两个团牢牢地钉在谷底,接受弹雨的洗礼。

    此时的红九军团,和历史上的红九军团相比,不但兵力雄厚的多,武器也好的多,迫击炮、轻重机枪样样齐全,弹药充足,而且战士的战术素养也高了许多。特别是从警卫师补充的湘军和中央军俘虏,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思想转化后战斗力异常强悍,这一发威,那枪就打的越发的稳、准、狠,子弹追逐着川军士兵的身影,直把潘佐旅两个团打的瘫软在地、伤亡惨重。

    历史上的青杠坡战斗之所以打得那样艰难,主要是三个原因:一是敌情判断失误,本来侦察到的是敌军四个团六千余人,结果是六个团一万余人,而红军兵力分散,最精锐的一军团不在战场。二是轻敌,红军以为川军和黔军差不多,都属于稀松平常的杂牌军,一击即溃,没有想到川军会拼死决战,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反复争夺。三是泄密,据解放后参与此战的郭勋褀部一个参谋回忆,当时他在路上捡到了红军宣传传单,上面印的口号就是消灭郭勋褀师。报告郭勋褀后,引起了郭的警觉,知道前面有红军不好的口袋等他去钻,就命令部队放缓行军速度,而且不走谷底走山梁,占领一个山头就巩固一个山头,致使红军的伏击战变成了双方的阵地争夺战。不过,毛泽东那是战略大家,一看事情不对,当机立断决定撤出战斗,西渡赤水河。事实上,幸亏红军撤的早,要是再迟延下去,或是坚持消灭郭勋褀部队,后面的川军主力就会压上来,红军的命运恐怕又要艰难许多。

    现在的情况和历史不同,一是九军团没有彻底歼灭郭勋褀部的设想,也就不会恋战,拣了便宜就走。二是郭勋褀没有得到任何警示,不知道红军会在这里设伏,没有任何防范措施。所以,当郭勋褀率领两个旅增援上来的时候,枪炮声就停息了,山谷里到处都是川军的尸体和伤兵,潘佐提着手枪大声咒骂红匪孬种,就会干这样下三滥的伏击、打闷棍的事情,有本事别跑,和老子真枪真刀地厮杀一次。

    郭勋褀没好气地说:“潘旅长,别骂了,红匪已经撤了,赶快收拢部队吧,我们还要追击红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