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夫人完全没必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管史苖苖是美还是丑,墨容麟都不会看在眼里,更不可能和她洞房花烛夜。只是当史苖苖走上台阶,抬起头来的时侯,他还是猝不及防的被吓到了,惨白一张脸,乌漆抹黑的眼睛,血红的一张大嘴,像无意间闯入青天白日里的一只女鬼。

    他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小步,拉开一些距离,脸上的嫌弃意味十分明显。

    史苖苖看到他刹那间的惊骇,心里总算舒坦了些,目不斜视的往大殿里走去。

    按规矩,皇帝在红毯上接到皇后,两人要并肩进入大殿接受众人的跪拜和恭贺,但从他们身后看过去,画面有些诡异,就好像帝后中间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大家虽然有些奇怪,慢慢的也就明白过来,皇帝不喜皇后,所以连走路都不愿与她离得太近,见识了皇后的尊容,也能理解皇帝的心情,谁愿意娶个丑妻啊。

    进了大殿,史苖苖在镶着明黄宽边的蒲团上跪下来,接受皇后的宝册和金印,听礼部司承唱诵有关皇后的赞美之词,接下来便是行大礼,尽管司丞在边上卖力的引导,但帝后两人全程无交流,连视线都不曾有过刹那交集,各自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司丞在这种莫名压抑的气氛里,觉得心好累,他都不知道这二位是干嘛来了?

    史苖苖也很累,头上的凤冠太重,喜服一层又一层裹在身上,天气虽然还没有真正热起来,可大殿里到处都是喜烛,明晃晃的琉璃大盏,乌泱泱的人群,又闷又热,她背上早已经出汗如浆,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好还她一个清静。

    到了晚上,她被人拥簇着进了凤鸣宫,头一件事就是让金钏儿帮她摘下凤冠,喜娘在一旁劝,“娘娘,可使不得,皇上还要过来与娘娘喝合卺酒……”

    史苖苖掩嘴打了个呵欠,“皇上不会过来了,摘吧。”

    “怎么会呢,照规矩是要……”

    金钏儿不耐烦的把喜娘拔开,“娘娘让摘就摘,啰嗦什么?”

    金钏儿长得五大三粗,只轻轻一拔,喜娘就弹出好几步远,面带惊骇的看着她,“你,你怎么……”如此嚣张……

    金钏儿斜她一眼,喜娘把后头的话收住了,在宫中行走,最要紧是识时务,金钏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更何况还有皇后这么硬的后台。

    让金钏儿随嫁是史莺莺的主意,论智谋,她相信后宫那些女人都不是史苖苖的对手,但万一有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想动武,就让金钏儿上。

    除了金钏儿,凤鸣宫还有两个近身服侍的宫女,一个叫琼玉,一个叫琼花,能拔到凤鸣宫做近侍的,没有不机灵的,见状立刻帮着金钏儿一起给史苖苖更衣下妆,又安排热水让皇后娘娘沐浴。

    史苖苖坐在浴桶里昏昏欲睡,洗到一半就睡过去了,洗完的时侯,琼玉琼花正要叫醒史苖苖,就见金钏儿拿了一条大浴布把皇后娘娘裹起来抱走了。

    琼玉,“……”

    琼花,“……”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墨容麟按计划去了许雪伶的宫中,他隐约有些期待,等了这么久,今天晚上,一切应该水到渠成了吧。

    许雪伶虽然是贵妃,却没有资格与皇后一同入宫,要等大婚的程序走完,在傍晚时分从西华门抬进来,直接抬进皇帝亲赐的碧瑶宫。

    尽管做了贵妃,许雪伶也并不是很高兴,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当皇后的,那种糟心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摸了一手绝好的牌,却在半路被人截胡了,截胡的这个人偏偏还是一手刚凑成的烂牌,那种不甘和遗憾真真是戳心戳脾戳肺管子。

    可外头一声通传,又让她喜出望外,本以为今晚自己要独守空房,没想到皇帝却来了,赶紧到门口跪迎,身子刚矮下去,就被一只大手拖起来,“爱妃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