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舒夜阑就已经迅速地了解了情况。

    满月山庄的信息并不难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全然知道了来龙去脉。但是不论如何,舒夜阑最担心的都还是闻越,直到此时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一直紧紧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缓缓松下,道:“舅舅,你今晚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没有去问那辆车到底是谁动的手脚,现在手底下的人已经在查了。闻越也没有多言,只淡淡道:“陪孔缉远来的。”

    舒夜阑不由一愣。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两人都已经上了车,早早等待的医生急忙过来给闻越检查伤势,舒夜阑被面前的场景抓住眼球,蓦地倒吸了口凉气。

    闻越的右侧肩胛骨,一直蔓延至胸膛与背部,竟是大片刺目惊心的淤血。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东西磕碰,反而像是为了阻拦冲击力给撞的。舒夜阑想到他刚刚那句话,这才福至心灵,悚然道:“……孔缉远?”

    又是孔缉远?

    舒夜阑从来就没见到过他舅舅受这么重的伤,要知道平时闻嘉采在家的时候,他将袖扣解开,闻嘉采都是止不住地打摆子的!结果现在呢?

    回想到前几天闻越还给孔缉远送驻海宴请帖的事情,舒夜阑的心绪陡然复杂了起来。

    不是因为别的,他就是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孔缉远到底是有哪里自己还没有看到的优点,竟值得这么特殊对待,就连自己和闻嘉采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但是因为闻越所有的行为都太过自然而然了,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半点遮掩。有的时候舒夜阑甚至都有那么短暂的恍惚,心说莫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这就是他舅舅正常的行事风格吗?

    直到半个小时后,车才刚刚在闻家的别墅门口停稳,里面就传来个激动的声音。

    “小叔!”

    闻嘉采跟个旋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急急道:“小叔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不是说满月山庄的赛道特别高吗?你真的就只有点皮外伤?”

    比起舒夜阑,闻嘉采这位侄儿反倒是与闻越的模样更相近些。只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脸上所有的情绪全部变成了急躁与焦虑。

    直到上上下下地把闻越都看了个遍,确定自己小叔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闻嘉采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终于重重落下,红着眼眶道:“真是吓死我了……”

    可不是么,吓得他今天都回家了!

    说起来,闻家的势力看似庞大,血脉却是旁人想象不到的凋敝。只要是长辈,在早些年里全都因为意外或者重病过世,唯独留下个祖母还在老家;闻越没有同辈,仅剩的小辈也就只有今天齐聚在这里的舒夜阑和闻嘉采而已。

    偏偏这两人秉性还大不相同。

    舒夜阑先不必说,自幼跟在闻越的身边,毕了业以后立马就来协助他处理集团的事务,现在是他的得力助手,但闻嘉采……闻嘉采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

    要说他好看吧,他确实挺好看的,毕竟还遗传着闻家优秀的外貌基因;要说有钱吧,那现在还有谁能比闻家更加财大气粗的?是以闻嘉采就仗着自己的兄弟和小叔,在外简直就是花天酒地,甚至时不时地还出点乱子,让舒夜阑替他忙得焦头烂额。

    闻嘉采也挺有自知之明,只要闻越不在的时候,他绝对不回家!

    至于闻越在的时候……开玩笑,这个时候他还不回家,他还没被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