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衣进来,熏了香,又把赵胤被时雍撒了水的外袍拿下去了。

    临走,她回头看一眼,刚好见到时雍撩起一张绒巾子搭在赵胤的身前,连肩膀带腰腹一齐盖住,只露出一条腿,懒懒搭在辅了软垫的杌子上。

    “大人,最近疼痛可有好些?”

    “嗯。”

    “看来我针灸之术又精进了。”

    “近日没下雨。”

    “……扫兴。”

    婧衣在门口看了片刻,暗叹口气,出去了,掩上门。

    刚听谢放说爷叫她时的满满欢喜,全变成了失望。原本无乩馆的宁静,似乎也随着阿拾那个女子的转变,一点一点慢慢改变。

    以前死寂一般,如同坟墓,如今坟前开了花,可她反倒怀念以前的死寂。

    内室只剩时雍和赵胤二人。

    时雍如今脾气很好。在针灸之事上,又刚好找到点新鲜感和乐趣,治疗里嘴角便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而赵胤坐的姿势依旧端正,背脊挺得笔直,脸色还是那般无喜无怒,如若死水,在时雍为她按压疼痛的关节时,他也没有反应。

    “这是死肉吗?不会痛?”

    时雍看不到他的痛苦就很痛苦。

    “大人?”

    赵胤撩撩眼皮。

    时雍又问:“大人,不会痛吗?”

    赵胤抿起嘴角,剜她一眼,不答。

    “心情果然不好呀?”时雍又想到谢放的叮嘱,想了想,清冷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桃花般动人的光晕,眼里满满的兴趣。

    “怀宁公主要和亲了,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赵胤气息微沉。时雍感觉到了,认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将杌子搬近一些,坐得离他更近,声音也低了些。

    “我记得大人是不主张以公主和亲来避免战事发生的。如今事以愿违,圣旨已下,怀宁公主必得远走漠北,大人,你是不是很痛苦?”

    赵胤目光冷冷看来,“你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