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姑娘落入怀里,赵胤又怎会毫无反应?

    他望着时雍微微发红的眼圈,轻抚她的后背,喉头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声音喑哑不堪。

    “我又何尝舍得阿拾?只是,身负先帝嘱托,无乩不能只有儿女情长,还有家国重担。”

    时雍不常听他提及先帝,可是每每听到他的语气,时雍就能感觉得到赵胤对先帝的情感,亦师亦父。甚至可以说,赵胤对先帝的敬重远在他的父亲甲一之上。

    很多事情,他本可以不出手,像其他王公大臣那般静观其变就可以得到最大利益,可是因为一句“先帝重托”,他当真是义无反顾地坐稳了世人嘴里的“大反派”位置,心甘情愿受人唾弃,也要为大晏肃清乱党……

    这种人明明满身正骨,却成为旁人嘴里的“恶魔”,时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从某种意义上说,赵胤与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只是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符合世人的惯有逻辑和圆滑腐朽的三观,他们就成了异类,成了众矢之的。

    “大人做得对,自古邪不胜正,因果有循环,不论是谁,犯下的业,终归要偿。”时雍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再对他撒娇卖惨,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了。

    “你不要担心我。我横竖也想静静心,玉堂庵挺好的,养鸡养兔也自有乐趣。”

    赵胤双臂一紧,喟叹一声,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阿拾,赵胤必不负你。”

    “真的?”时雍眨了眨眼,故意不信任地看着他。

    赵胤目光凝重,看她片刻,突然重重点头,无奈地捋她头发。

    “明知故问。你这女子是要人把心肝掏给你看才算数么?”

    时雍笑了起来,“我最擅长掏人的心肝了,大人可要一试?”

    唔!赵胤被她的笑容感染,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内心的沉郁也因她这一笑霎时亮了开来。

    “有何不可?阿拾要,拿去便是。”

    “傻子!”时雍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心里像抹了蜜一般,一颗心却诡异地乱了章法。

    山林里,万籁俱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一刻的情意绵绵,时雍的身子软得几乎快要化成水。

    …………

    青石板的山路掩藏在青翠的山林里,赵胤从玉堂庵中牵出乌骓,打马下山时,时雍仍站在庵门前的石阶上远远相望。

    山风拂过她的裙裾,仿佛一朵淡雅的山间小花在徐徐盛开。赵胤回头望了一眼,扬鞭而起,“驾”一声,带着朱九谢放等侍卫疾驰而去。

    拐过一道弯,再看不到时雍的身影了,赵胤马步放慢,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