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天,让北伐军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和艰难,但是对面的敌人,似乎也走到了穷途末路,据说城中已经每天都在大量的死人。

    一些守军,甚至用这些被冻的硬梆梆的尸体,捆扎起来作为向下投掷的武器,来反击那些攻城的部队。当然有多少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只要站在洛都以外的邙山上,远远望去洛渡的城头上,一天到晚都有很大一部分时间,给笼罩在烟雾和火光之中。只有进入夜晚,才会稍稍消停。天黑后骤降的气温,就算是最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也多是要吃不消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暗流,随着城内重心的转移和松动,也重新悄然涌动起来。

    历史上的大多数时候,坚固堡垒从来就是在内部被攻破的,关键是所需代价和条件。

    之前虽然经历一些波折和变数,但是随着东南两路兵临城下,两面合围后日夜攻打,这些不愿与城偕亡,也无意与把持北国朝廷的权臣一族,陪绑赴死的投机心态,也在坐困愁城之下,重新渐渐冒了出来。

    因此,当夜晚的寒风呼啸着喧嚣直上的时候,东线前敌都统制王嵩,也在心情繁杂的等待着,信使带来的最新消

    因为,在这两天,有人在射往城外的箭只中,夹带了好些递送消息的字条,表达了某种输诚和通款之意,而另外一些乃是用约定好的密语书写的,涉及到之前失联甚久的内应和伏笔。

    面对如此机缘,他反而不敢擅专,却也不敢怠慢,一边火速封锁消息,一边火速呈报前沿军行司,以获得某种便宜行事的背书。

    他或许不算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臣僚和上官。

    因为,他既知道如何应人适用而对自己最是有利,但也知道为部下争取资源和平衡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有效的树立自己的权威。

    这样,他才能够在几乎没有,轮驻在外的资历和成绩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走出一条令人羡慕的迁转之路,沉浮辗转在畿内的中外军序,继续保持高位和得力的名声。

    相比之下,不及之前方才被北面讨击军里,那位素有恶名的罗藩子,给乘机拿捏了一把,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恼怒和愤慨。

    只是,有时候只是为了上位者的基本立场和权威,不得不如此作态而已。那些人又怎么能够明白,他的复杂心态和考量呢。

    作为阵前大军的领头人,他匆匆带伤复出接管指挥权,就是被赋予了与中路军争夺,攻略洛都的荣誉声望和主动权的潜在需要。

    因此,他身上的压力和期望委实不小,却不是诸如副都统徐庆那般过于纯粹,而导致的武夫本色和作风,多过政治上的眼力和大局观的家伙,所能领会的。

    一方面,出于某种竞争性的立场和潜在态度,既有所期望先行抵达洛都南面的中路军,更多消耗掉一些洛都守军的实力;但另一方面也要确保本军,同步跟进的攻打进度和节奏,以免被抢走破城的首功。

    之前数次决策和战事不力,而被中路军马抢走当先入关的大功和后续投入的外援,已经足够令东南路上下丢脸和失分了。

    这一次,他既要尽量加大多友邻部队进度的刺探和了解,不令对方专美于前,却也要恰到好处的控制好其中配合攻势的节奏和次序,以免弄巧成拙而直接有损了大局。

    而在内部的权衡上,他觉得自己委实也不容易。

    战事打到这一步,作为总领前线的都统制,在东南路招讨行司的延边兵马,与他所出身的畿内中军系统之间的任务和资源分配,他也只能选择有所倚重一边了。

    因为,

    按照后方枢密院里某些大人物,直接传达的某种意思,原本从属东南路行司的延边兵马,在这次北伐之中,所获得的功劳和战果,已经风光的够多了。因此,需要有所平衡和调剂的,把更多破敌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