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府热闹非凡,香楼却门可罗雀,因为京城里朱轮华毂的人群熙熙攘攘全都在谦府那一路呢!香楼本就不是平常百姓能来的地方,此时当然无人问津。

    我们四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膏粱锦绣却静寂如水的香楼二层,十四阿哥点了一桌子的菜却没人动筷,钱晋锡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我,这人从刚才就傻了,说了一句‘你这丫头就是小师妹’后便一语未发只是笑,但又半句都没提盗玉的事儿,也不知他真傻还是假傻。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拿起筷子在菜上乱戳,没事找事:“点的什么呀,这么油腻。”

    十四阿哥还没说话,钱晋锡就仰身靠到椅背上,乐不可支:“这是变着法儿地骂我呢!”

    石宛儿哐当扔下杯子,“你有病吧?”也不知骂的是谁。

    没等我发作,钱晋锡马上拍着胸脯:“骂我犯花痴呢,你俩别吵,刚才就吵的我头疼。”

    我忍了没说话,这个石碗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阴阳怪气地拐着弯儿骂我,来这儿的路上还使出浑身解数朝十三阿哥抛媚眼耍嘴皮子,一声又一声的‘十三爷’叫的比谁都软,偏偏十三阿哥看起来消受的还挺舒服,时不时还会朝她笑一笑,气得我一句话都不想说。

    最没心没肺的就是十四阿哥了,晚宴上吃的最多笑的最欢的是他,这会儿埋头苦吃的也是他,时不时地还要吟诗一首,偏偏这人还不胖,可气人了。

    我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刚才就离席不知所踪的十三阿哥,正好看到半开的门外闪过一个黑影,我惊呼一声:“谁?!”追了出去。

    门外的回廊空无一人,不远处的珠帘晃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追了过去,没等掀开珠帘,两枚金色的长钉刺破空气迎面而来,我来不及避让,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揽住腰猛然拉了过去,长钉擦着耳畔飞过,插在我身后的柱子上,嵌入很深,我心有余悸地呆了半晌,还没出声,恰骨伊就从楼顶上飞了下来。

    这就尴尬了,抱着我躲开的是十三阿哥,此时他的手仍搭在我腰间,我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恰骨伊站在对面同他对视,仿佛雨夜那晚大理院外的一幕又重演了一遍,只是站位略有不同。

    三人沉默相对的当口十四阿哥他们也到了,石宛儿立马不高兴了,刚骂了句‘就你这蛮丫头事儿多……”就被恰骨伊的一道眼刀杀的退了两步,恰骨伊到底能不能听懂汉语我不知道,但他的确是对石宛儿表露出了敌意,石宛儿躲到钱晋锡背后,小声又不服气地说:“他谁啊?”

    我没理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十三阿哥的怀抱,“谢谢。”

    “你看到谁了?”他问,额角的发丝垂落了一缕,带着丹桂的香味,我真想帮他揽,左右忍住了,“就一个黑影,你从那边来的,你看到了吗?”

    他摇头,看了一眼把长钉从柱子上拔下来的十四阿哥:“不过我听到了。”

    金针应该是用弩之内的强弓发出来的,速度很快,杀伤力强大,发出的瞬间声音会很尖锐。

    十四阿哥几乎是同时看了他一眼,“毓庆金针。”

    “不会吧!”钱晋锡咋呼的不得了:“普贵来了?”

    “太子哥……”十四阿哥沉吟了会儿,笑道:“是怪我们不请他吗?”

    毓庆金针?这胖太子可真会起名,把个暗器直接冠了自家宫殿的名字,生怕使出来没人认识,比如现在,我刚听了个开头就没有问下去的欲望了,只要知道是他,那他想干什么就很清楚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弄清楚山石背后和十三阿哥抱在一起的人是我对他来说那么有意思吗?

    我看了一眼十三阿哥,他也看着我,突如其来道:“我送七月回谦府,你们要吃继续,要回也行。”

    石宛儿差点把拳头捏出血来,我喜出望外,还没说出个好字,就被恰骨伊截胡了,他拦在我面前,黑衣黑裤像座雕塑,一字一句地对十三阿哥说:“不准碰她。”

    好了,这回我知道恰骨伊是会汉语的,这惊喜可给我雷的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