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摆设简陋,铺着大红鸳鸯锦的木床放在房间正中央,床边放着一张小小的案几,花瓶里插着带露的野花。西边靠着窗有一张梳妆台,台上铜镜反射着烛火,映着整个房间喜气洋洋。

    凤千澜躺在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几根手指能够微微弯曲。洁白的额头汗水点点,全身像是被锁住了一般。

    屋外黑云蔽月,西面树林阴翳,寒风刺骨。草丛中的人借月光惨淡之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主楼正门走去。

    守门的两人见是二当家手下的红人罗清,低头“大哥。”

    罗清身材弱小,衣裳破破烂烂,上面打了许多补丁。贼眉鼠眼,其貌不扬,嘴角长了一颗黑痣。眼神猥琐道“寨主让你们去前头喝酒。这里交给我看守。”

    那两人犹豫,看向对方。境魄森闫家寨,威风凛凛,百姓听之发颤。看似坚固一体的闫家寨,在暗中也分为三个派系,前几月三当家的突然病逝。

    三当家手下的兄弟被打散合并到剩下的两个派系。一个是以大当家闫虎为首的猛虎派。一个是以二当家宋义为首的蛟龙派。

    两派弟兄得到首领的默许,暗中相互争斗,争权夺利,闹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此时罗清来看守新房……

    罗清见两人犹豫不定,拍着一人的肩头,“大当家让你们去前头喝喜酒,沾沾喜气。去晚了,大当家可要不高兴。”

    闫虎脾性暴躁,对待下属十分苛刻,动辄打骂。两人听后,笑呵呵道“那劳烦罗大哥了。”

    罗清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人拿着大刀往前头去了。

    罗清见两人渐行渐远,转回头,面对着木门,上面木纹一圈一圈,有规律的行笔。门缝漏出微红的桔光。罗清不自觉吞咽口水,美娇娘,我来了!

    凤千澜躺在床上将房外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全身紧绷,费劲的抬起手,指尖不住的颤抖。

    床边野花飘香,烛火跳动,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整个房间死一般的沉寂。

    凤千澜咬紧后牙,汗珠沿额头流下,流过优美的天鹅颈,落入被褥间。手渐渐靠近乌发,目标是发间那支红素钗子。

    呼吸急促,后背湿透。她屏住呼吸,手指用力向前,落了空。

    “吧嗒”,罗清抬手推开了门,一只脚迈进了门框。

    凤千澜心跳如雷,柳眉皱起,凤眼闪着凌厉。

    罗清走入房中,转身关上房门。门外刮起一阵黑风,轻微的落脚声自屋顶传来。屋中两人都未察觉。

    再来!凤千澜发了狠似的,一鼓作气,颤抖着的手指朝前一伸,再伸。

    屋外黑夜沉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只露出星星的微光。

    乌发一松,红素钗子在罗清转身的瞬间落入手中。凤千澜顺势闭上眼睛,关闭视觉,仔细听着来人的动静,握着红素钗子的手指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