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初春,苏胜发调动大批军力攻打凛城以及附近的城池,企图将君子钰的势力一举铲除。可惜却遭到了顽强地反击,久攻不下,己方损失惨重,又失民心。是以三月初,君子钰一路北下,而苏胜发节节败退。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春意渐深,路边开满了黄色的小花,空气中迷茫着沁人的芳香,春风和曦,越过山川河流,留下一缕盎然。阳春三月,君子钰站在距离长安城不到百里的地方,向远方眺望。

    春日里的长安城,必然是美的,可今年的美却不如从前了,距战事开始以来的四个月里,他终于披荆斩棘带着他的将士们,重新回到了这里。

    凤千澜迈步来到君子钰的身边,“可是近乡情怯了?”

    君子钰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从去年冬日便一直陪伴着他的少傅大人,而后又低下头去,轻轻叹息道“少傅,我担心父皇……”

    凤千澜深吸一口气,将着熟悉的长安气息纳入体内,是故乡的味道。“子钰,你相信少傅吗?”

    “自然相信。”君子钰不作考虑,张口便答。这些时日以来,没有少傅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扶持自己。他没有信心也没有本事这么迅速,高调地打回长安城。

    “那好,你且专心今夜的夺城之战,皇上那边,自有我的安排。”凤千澜缚手站在那处,柔和的春风荡起她的衣摆,飘飘如仙,让君子钰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少傅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别处来的仙人。

    君子钰回神,定定地看着凤千澜道“嗯!弟子一定不会让少傅失望的!”

    日暮西下,黑夜降临,宛如漆黑的浓墨,天际的星星也变得暗淡,一片乌云将月儿笼罩。长安城的街道上,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巡逻者经过,百姓夜晚禁止出入。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在对暗夜里的危险发出警告。

    苏胜发与君子钰两方在长安城外对峙半个月有余,今夜便是计划好的攻城之日。凤千澜一身黑衣在黑夜的遮掩下从房顶掠过,如风似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长安城对于凤千澜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这里的街道从小随着蒋父,她便来来回回走过不知多少次。

    转过一条暗巷,恰好碰上一对人巡逻。凤千澜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巡逻的人离开。误打误撞,却听到了两个楞头士兵的对话。

    士兵甲提着灯笼道“哎,你说这战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士兵乙道“谁晓得呢?这太子殿下都打到长安城下了,咱丞相大人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魏将军也没说什么。”这士兵乙悄悄凑进士兵甲的耳朵边道“听说是有后手呢!”

    “后手!?什么后手??”士兵甲好奇地问道。

    “笨蛋,这要是让旁人知晓了,那还不得出人命?”士兵乙尚且有几分谋略,赶紧岔开话题“走了,走了,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巡逻呢!快走吧。”

    “后手?”凤千澜轻轻呢喃,心道:苏胜发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有什么后招是他们不知道的?不知为何,这个未知的后手让凤千澜心中不安。但眼下却顾不上探查这事,今夜攻城突然,势必会让苏胜发措手不及,只要她先一步进宫,保护好君凌风,让他们没有把柄威胁君子钰,就不怕苏胜发的后招!

    凤千澜起身,撺出角落,在前一个拐角右转,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废弃多年的西华皇宫密道,快如闪电似的进入了密道。

    未央殿中,灯火通明,如花的宫女跪了一地,地上皆是破碎的瓷器碗盏。

    苏乐汐一身牡丹翠绿烟纱碧霞,正红色水仙散花裙逶迤拖地,身上披的是金丝薄烟纱。苏相短谁的用度也不会短苏乐汐的用度,一切皆是按照从前皇后的用度来的,甚至比从前还要奢华几分。

    可苏乐汐并不开心,她满头乌发披散,并未梳发,艳红的指甲嵌入掌心,她却不觉得痛。身上的痛楚,怎么比得上心中的痛呢?!自上次她替君凌风挡了一刀后,君凌风对她的态度一天天变好,她甚至觉得从前的君凌风又回来了,那个蒋漱兰还在时候的君凌风。

    可世事弄人,她的病在君凌风的照顾下痊愈了,而君凌风却病了,或者不能说病,而是父亲给君凌风下的,让他一天比一天虚弱,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反观她在各种补药的调养下,不见憔悴,甚至比从前更美了几分。

    苏乐汐目光凶狠,皇后威压完全释放“苏相还是不肯见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