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头回见她都没带什么物件儿,今日来竟还给她带了贵礼。

    听白缨这话,不单是与她提醒来了,想是还有旁的请求。

    “她虽是我白家人、可陆祐之是我白家立足一半的根本。”白缨此时面上早已无半分笑意,很是郑重,“今日来,也是想提前与你求个情。陆祐之是断不会喜欢我那妹妹的,此事表妹大可放心,只盼无论发生什么,祸不及我白家。若当真祸及,也请表妹瞧着我的面子,帮衬一二。”

    这是要舍了那妹妹保全家的意思了?

    江凝玉默了默。

    事尚未起,她甚至都未见过那白绒,白缨便来她跟前说上这样一番话,意图未必就如她说的那般简单。

    况且,要说那白绒会与她有冲突,左不过是为着一个陆祐之甚或是为着王妃之名罢了。可她的是盘算,是要尽快离开的,想也不会与她家那妹妹有过多接触,更是不会到白缨说的那般“难舍难分”的地步。

    江凝玉在心下暗叹,白缨怕是来日要可惜她今日带来的好茶。

    虽这般盘算,却也不能太早叫白缨瞧出来,便问道:“表姐是否将事情说得太过严重了些?”

    白缨笑笑,“绝无。”

    “祸及不及你白家,要视轻重而论,还要问她姓不姓白,是不是你白家姑娘,表姐觉得我说得可对?”江凝玉佯装思忖片刻,才又道:“我应了你,若事情可在我的掌控范围内,白家长辈明事理,我这做晚辈自也不会造次,浑不顾表亲的情义。”

    她也不过随口说,这话也算不得什么承诺。

    白缨却起身,朝她福礼,道:“有表妹这句话,我方能安心回去看账了。”

    江凝玉笑笑,跟着起了身,却并未留人。

    白缨今日这番话怪得很,面上似是要请她宽厚些,可分明是另有筹谋,私心昭然——白缨是希望江凝玉能为难她那妹妹一遭的。

    江凝玉垂眸,瞧着青瓷茶杯,兀自思量。

    她虽是瞧出白缨的心思了,可此等时候,她另有所图,不宜涉事过深,免得将来抽身困难,又或是牵绊愈多,她自己舍不得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便是定了心思,江凝玉终还是忍不住看向青莲,轻声问道:“我这表姐与她家那妹妹可是有些仇怨?”

    青莲未听方才两个主子的对话,此时一惊,凝眉细思,“这两位表姑娘一向脾气不相投,这是几个大院都知道的,不过倒是不曾闹出过什么场面上过不去的事情,矛盾应是有些的。”

    江凝玉瞧着外头雨景,方才白缨话间说的可不似这般简单。

    也是,她怎么忘了,往日在宫里头见过的东西,教过她,切莫要低估旁人的恶。

    “谁知道那风平浪静、温暖祥和下头,有多少波涛暗涌和吃人的猛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