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后长达二十四年的军阀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民国元年6月,边义夫以替霞姑复仇为号召,被桃花山当年霞姑手下的四百弟兄举为新首领。

    两个月后,铜山弟兄归顺,两边八百三十八名弟兄,面对革命党的铁血十八星旗盟血发誓,要随边义夫杀回新洪城去,并继续承认边义夫为新洪督府兼独立建国军协统。

    9月,边义夫亲率王三顺及随从保镖八人,秘密潜赴省城,联络省城不得意的党人黄胡子试图发动二次革命。

    不料,抵达次日,省城发生兵变,省城新军协统兼大都督刘方华纵兵大捕党人,黄胡子亡命上海。边义夫被迫返回。

    是年11月,边义夫为筹划施行二次革命,发布改编令,正式废弃“独立建国军”名义,以桃花山和铜山的八百八十三名弟兄为基干,在新洪六县境内大肆招兵买马,组建“讨逆军”,并出任“讨逆军”总司令。

    同年12月30日,由六路计三千六百弟兄组成的“讨逆军”完成大战爆发前的集结。

    “讨逆军”总司令边义夫在桃花山下的口子村,发表了日后被政敌、对手骂作“明言窃国”的著名的“讨逆宣言”。

    民国2年1月3日,“讨逆之战”正式爆发。六路“讨逆军”沿当年霞姑起事的路线,高张十八星铁血旗,浩浩荡荡由口子村向新洪城进发,于当夜兵临新洪城下……

    这是个历史性的时刻。

    十二门铁炮对着老北门架起了,前督府,现讨逆军总司令边义夫足蹬贼亮的马靴,站在一年多以前站立过的地方,心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没有多少进城的热望。

    城里都有些什么,进了城又会发生什么,边义夫都知道。

    他已完整的品尝过一次从进城到出城的滋味了。

    边义夫身边仍是王三顺。

    王三顺不时地举着一个新式的双筒望远镜向城门上看。

    这个边义夫忠心不渝的追随者和盟兄弟,现在担任着边义夫当年担任过的职务:总联络。

    总联络当然应该有个望远镜,边义夫微笑着想,觉得那时自己与王三顺争一个单管黄铜望远镜实是很滑稽的。

    想到那个单管黄铜望远镜时,边义夫也想到了霞姑,想到了李二爷,想到了白天河,还想到了倒在他洋刀下的独眼大汉。

    正是他们造就了今日的他。

    边义夫知道,他对他们这些先驱同仁是应该保留自己永远的敬意的,良心和理智也时刻提醒他记住这一点。

    可也是奇怪,真率着讨逆军站在这血泪城下了,当初的悔痛和愧疚却无了踪影,就连对这些先驱同仁的思念也是淡淡的。

    毕府鸿门宴上的惨事,就像一个好了许久的伤口,在最初的创痛过去之后,留下的只是浅浅的疤痕了。

    信步攀到身边的一座高大的坟头上,边义夫仰望着白云翻滚的民国2年的天空,颇具理性的继续着自己思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不论打啥旗号,他都得为自己干了。母亲说得对,他已没有退路,他只有在这条征战的路上走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