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闻言也是满意点头,他记得在万历年间,纵使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江西年产口粮也不过一千四百万石左右。

    而眼下这一季的土豆、番薯收成还只是统计了一部分而已,估计全部产量都计入之后,差不多能达到一年产量总量的一成以上。

    一成听起来不多,但这可基本都是计划外收成。

    江西栽种土豆、番薯并未占用原有的耕地,大多种在沙地、坡地之上,而且由于还有不少百姓对这两种作物不够信任,故而播种量并不算大。

    即使如此,在短短四五个月的时间内,江西就“凭空”多收了一成粮食。朱琳渼很清楚,等有更多农户开始种植土豆、番薯,再垦出更多不适于种稻米的“烂地”,每年两季的收成至少能使粮食产量提高五成以上!

    等到百姓们对土豆、番薯的接受度提高,开始在良田上种植这两种作物,产量翻番不成问题。

    在明末这个农业时代,谁手里掌握了粮食,谁就基本上拥有了天下!

    可以说,如果不计较伤亡和时间消耗,仅凭这“恐怖”的粮食产量,朱琳渼就有把握将建虏耗死。当然,除非是万不得已之时,否则他也绝不会选用这种下策来光复大明的。

    张沧海继续道:“此番丰收令赣地百姓惊喜不小,各处都是打听买种之人,番薯种块价钱已翻了两倍多,土豆更是已涨至先前的四倍!下官估摸着,今秋这两样东西当能播种十万倾往上。”

    十万倾就是一千万亩,江西所有耕地面积不过四千万亩上下,足可见百姓对土豆、番薯的接受程度。

    朱琳渼却闻言却有些皱眉,“种十万倾的话,仅售卖种块便是一笔不小的款项,却绝不可令其价钱飞涨,灭了百姓的心劲儿。”

    他转对杨廷麟道:“令平价司于江西各地设点公卖种块,我会让锦衣卫从旁辅助,但有囤积居奇的奸商定要严惩不贷!”

    杨廷麟忙道:“下官遵命。”

    “还有,我前一阵令户部运粮输往云南,既然土豆、番薯丰收,那便尽量运这两样东西去,令滇地也尽快熟悉它们。”

    “下官遵命。”

    张沧海却似仍未尽兴,又道:“殿下,另有福京、广东两地的土豆、番薯虽种得较晚,却也将至成熟,尤其是闽南等地,播种甚多,下官估算或可打粮二百万石以上。只是今年怕是来不及两熟了。

    “至于广西那边,眼下才刚种上不久,且因种块不足,却并未播种太多。但下官保证,来年定使滇黔桂各地广种十万倾以上。”

    朱琳渼赞了这位“土豆大使”一番,又叮嘱道:“张大人推广土豆、番薯期间,还要将水利跟上,莫要怕花银子。”

    “下官谨记。”

    杨廷麟见耕种之事告一段落,一旁揖道:“殿下,时下江南大定,便多有先前流离失所之人返乡,更兼江北不堪建虏挞虐的百姓蜂拥南下,仅上月便有十余万人自九江、衢州来投。另还有不少人入归湖广。”

    这便是大明正朔的号召力!谁说明末时分百姓丧气、麻木,皆认虏为主?那是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办法。

    只要看到大明还有希望,自有不愿与虏为奴之人,即使背井离乡也要重回大明怀抱!

    即使到了工业时代,人口也是极为宝贵的社会资源,更不用说明末之时了。这些人南下投明,此消彼长之下建虏便会损失这么多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