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刚一将刚才赵福金说的比射的方法晓谕众人,紫宸殿内外可就乱了。

    大宋的这些亲卫、大臣们自然是以看热闹为主,不过其中也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太子赵桓为首的,担心周南等人的席位被人夺去,脸面无光,可是官家已经传下旨意,已经是无法更改了;而另一派三皇子赵楷那些人,则喜上眉梢,仿佛周南现在已经失去了在紫宸殿陪侍的席位。

    小九急的向周南说道“大寨主,这南朝不是摆明欺负人吗?”

    李飞兴也怒道“就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大辽国势危难,那金人夺我大辽疆土,现在还纵容他们,给他们在当中欺负我等的机会!”

    周南转头望去,果然,不远处那两名金人使者满脸横肉上都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狠笑,似乎吃定了周南他们三个。

    也确实如此,周南三个人里,唯有周南的个子稍高,可是并不是健硕体格的那种,从穿在身上的服饰看,倒是和文弱书生差不多。李飞兴也是天生精瘦的那种,小九就更不用说了,身材瘦小,要是比试穿房上脊,只怕小九会甩那两个金人几座汴京城的距离。

    周南向紫宸殿内看去,隐隐能看到赵福金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正似向他得意地笑。周南自然明白是赵福金借此报复他不借造车工匠的事。

    周南苦笑一下,对李飞兴和小九说道“比就比吧!那金人也只是一个头,两支臂膀,有什么怕的?!他们想从我等手里抢走坐席,也要先问过我……我的小九,哈哈哈!”

    小九初时听周南说的豪情万丈,正要跟着放两句狠话,却听周南一转口,便将比射的事塞给了他,忙说道“大寨主,论射箭,我可不如福哥。到时若要输了,那棵如何是好?”

    周南宽慰道“似福哥那样的箭术的,天下又能有几人?我只问你,那边两个金人,论箭术,可比得过福哥?”

    “那两个金人如何能比得过福哥?!”小九傲然说道,“福哥便是用脚,那两个金人只怕也赢不了!”

    “还是啊!金人箭支只是箭长力沉,若论到准头儿,并不是他们的长处。”周南在燕京城下与金兵交战过,明白金人的射箭优劣。

    “今次,是坐在皇帝旁边儿,还是被安排到那排廊舍边角儿去,可就看你了!”周南给小九鼓气道。

    “大寨主放心就是!小九儿虽比不过福哥,这两个金人还不放在心上!”小九终于被周南激出了争胜之心。

    在大殿内外的低声议论声中,各国使者要参加比射的人也很快定了下来。

    周南这一班人作为“擂主”是逃不脱了,如果不比射,那就是自动放弃原来的坐席,这对于周南等人来说,就意味着对这些挑战的人的退让和胆怯。不用周南分说,就是小九也绝不会放弃比射的。

    首先报名的就是两个金国使者。作为一国的代表,只一个人报名就可以了,可是两个金人却硬要两个人都报名。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金人明目张胆地炫耀他们的武力的。不过现在金人和大宋有盟约,对于大宋君臣来说,只是把这种炫耀更多地看做是粗蛮之人不懂礼数,率性而为的表现,又因为金辽两国现在是敌对关系,既然是敌对关系,对于争勇斗狠的金人来说,自然是任何场合都不肯放过的。

    紧随金人报名的是穿绯红色窄袍的西夏国使者,只见西夏国使者叉手展拜,说道“我西夏国勇士自然要与辽人来使比试一番,若侥幸得胜,也能与天朝皇帝陛下亲近亲近。”

    西夏国的目标自然也是周南等人,虽说金国现在势头正盛,可是在大宋君臣面前,若是对金人胆怯忍让,那回过后,恐怕也会给皇帝一刀砍了。现在既然大宋皇帝是将辽使的席位做彩头,那争抢一番也是无妨。若是能连胜辽人和金人夺得头筹,也算是报了金人争夺驿馆的怨气。

    金国、西夏国的使者报名参加比射,都在众人意料之中,谁知一向以汉人诗礼文化作为教化国民的高丽国使者也报了名。高丽国使者笑吟吟地说道“今日难得盛况空前,小使愿意凑个热闹,博诸位大人一笑。”

    除此之外,那些大理、大食、交趾等小国却是连报名的兴趣都欠奉,纯粹一派看热闹的兴奋表情。

    比射的人已经定了下来,内侍向赵佶禀报后,赵佶当即命起驾,去宣德楼上。顿时那些手指亮银锤的御前侍卫们做前导开路,簇拥着赵佶,向宣德楼上行去。那些皇族亲王和大宋大臣们,还有那些没有报名比射的使者,都随着赵佶的仪仗,上了宣德楼。

    作为比射的参与国使者,周南等人在通事舍人的带领下,穿过宣德门,来到了宣德门外面的空地上。宣德门前面的东西两座阙楼,夹门而立,两座阙楼之间与南面的御街宽度相同,足有二百步远近。这样的距离,足够做射箭的比赛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