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置办丧仪,我是有些经验的。

    我娘正阳君,死于四年前的中秋,死状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时,我与皇帝也不过才十五岁。

    棺木后,我爹弓着背默默躲在角落里烧纸钱,而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死了亲娘却仍混在青楼里不出来。

    他看着我除了哭还是哭,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骑快马。

    堂堂天子,冲进了礼部尚书的私宅,把搂着小妾睡得正香的礼部尚书,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又是一骑快马,拖着辆马车。

    把人丢进了我家院子,替我置办丧仪。

    规格之高、用度之糜费,超乎寻常,极尽哀荣。

    街头巷尾,一时议论纷纷。

    “那女人是小皇帝的乳母,先前刚登基就封了她做正阳君,死后还如此逾制,谁知俩人还有没有点别的关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那窝囊的丈夫、还有那泼皮儿子,甚至远房侄儿都有官做,老天真是瞎了眼......”

    “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那姿色,怕是以后这家里的荣宠就得靠她了……”

    “还是命太贱,消受不起这泼天的富贵,死的也活该……”

    仅仅隔了一扇窗。

    柴房里,他把躲在干柴堆后的我搂在怀里,紧紧的捂住我的耳朵。

    “兰亭,”他道,“别听!别听他们胡说!”

    我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了他前襟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娘死了,阿彦,我没有娘了……”

    “不哭,兰亭,我一定......让她偿命!”

    ......

    “嫂嫂?嫂嫂!”

    我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