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被叶雨潇给告了,那还顾得上什么蛊虫!迦丽公主抬起脚,狠狠地朝碎瓷渣子里一踩,出门进宫去了。

    熙朝的宫殿金碧辉煌,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炫目的光彩让迦丽公主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烦意燥。

    她明明是婆蛮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出大公主,却因母后不受宠,沦为质子,孤苦伶仃地在异国他乡讨生活。她本想狠虐迟思乡一把,出一口恶气,谁知却被叶雨潇横插一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迟思乡在熙朝过得风生水起。

    如今她好容易与人合作,眼看着就要置叶雨潇于死地,却没想到叶雨潇居然又逆风翻盘了。

    她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背?迦丽公主忿忿地想着,不情不愿地在内侍的引领下,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内侍宫女,就只有三个人,上首御案后的皇上,以及下首太师椅上的欧阳晟和叶雨潇。

    皇上都给他们夫妻俩赐座了?看来叶雨潇是真的自证清白了。迦丽公主见状心愈沉,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方才迈进门槛,给皇上行礼问安。

    皇上见了她,态度倒还算和蔼:“公主可知道,你状告颍川王妃纵容手下大夫,到梦溪村拿村民练手做手术,导致多名村民惨死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明澈医馆和怀仁医馆的大夫从未去过梦溪村,在梦溪村做手术残害村民的那些人,乃是不法之徒蓄意仿冒的。”

    “是吗?”迦丽公主故作惊讶,“颍川王妃是清白的?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也一直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是颍川王妃指使的。颍川王妃美名在外,怎会纵容手下大夫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你若真是这样想的,那自然最好了。但颍川王妃有不同的看法。”皇上说着,看向了叶雨潇,“颍川王妃,你自己来说吧。”

    叶雨潇冲皇上微微欠身,随后对迦丽公主道:“既然在梦溪村借手术之名残害村民的那帮人,乃是仿冒者,公主却在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就诬告于我,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公主跟他们是一伙的,或者说,整件事就是公主策划的。”

    叶雨潇竟告她是幕后主使?迦丽公主的后背忽然冒出了冷汗。她把手伸进袖子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方才稳住了神,大喊冤枉:“皇上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梦溪村的那些村民,说做手术的人是明澈医馆和怀仁医馆的大夫,我为了给他们出头,这才状告颍川王妃的。皇上,我是一番好心,颍川王妃可不能这样污蔑我。”

    迦丽公主和叶雨潇说的都是梦溪村的事,皇上心里想的却是,曼连达改换国籍,投靠熙朝,乃是迦丽公主促成的,她立有大功。皇上这般想着,便出声对叶雨潇道:“颍川王妃,迦丽公主说得没错,这件事恐怕是你误会了。既然梦溪村的村民自己都认定,做手术的乃是明澈和怀仁的人,那迦丽公主自然也就认为,此事是你手下的大夫所为了。你可不能因为她先前告了你一状就怀恨在心,诬告她乃是幕后策划者。”

    哦?误会?叶雨潇暗自冷哼,问迦丽公主:“梦溪村地处偏僻,从京城到梦溪村,一去一回,得一天的时间,这路程可不算近。公主身为婆蛮国质子,是如何知道熙朝有这么个偏僻的小山村,而且还对小山村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的?”

    欧阳晟等叶雨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据本王所知,公主身为质子,在没有皇上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允许踏出京城半步的,所以,你究竟是如何离开京城,到梦溪村了解情况的?”

    他们夫妻居然会问到如此细节的问题!迦丽公主顿时觉得后背的冷汗越冒越多,凉飕飕的。慌乱之下,她只得把阿古丽祭了出去:“我先前做了不少错事,现在想要弥补,所以派阿古丽到京城附近的山村里,给人免费治病。阿古丽就是在给人免费治病的途中,偶然到了梦溪村,了解到那些情况后,回来禀报于我的。”

    “哦?公主的意思是,阿古丽去过梦溪村?”叶雨潇马上问道。

    “对,她去过梦溪村。”迦丽公主硬着头皮道。

    “既然阿古丽去过梦溪村,那梦溪村的村民肯定见过她了。”叶雨潇说着,对皇上道,“请皇上派人带着阿古丽去一趟梦溪村,问问那些村民,有没有见过她。”

    迦丽公主一听,顿时不止是后背冒冷汗,额头上也有冷汗冒了出来。

    皇上却觉得叶雨潇是在小题大做,否决了她的提议:“颍川王妃,朕刚才就说过了,你不要因为迦丽公主状告过你,就对她心存怨念。你细想想,前后三个月,派人仿冒明澈医馆和怀仁医馆的大夫,到梦溪村给村民动手术,借此残害村民,这样大的事,不是迦丽公主做得出来的,她没有这个能耐。你就不要再揪着她不放了。”

    她是没有这能耐,但她肯定是知情者。叶雨潇还要据理力争,一旁的欧阳晟给她递了个眼色。

    皇上这么明显地在偏袒迦丽公主,再争下去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