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夫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院中人群纷纷朝两边散开,让出了路来。

    叶雨潇带着小纂,走了进去。

    两溜朱漆担盒的尽头,站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穿紫褙子的妇人。

    那妇人看见叶雨潇,快步迎了上来,满面堆笑:“恭喜宁惠夫人,贺喜宁惠夫人,我姓唐,是薛家请来的媒人,今儿是替户部右侍郎薛大人来给夫人送聘礼的。”

    敢情主角不是住院的病人,也不是孔明月,而是她自己?叶雨潇诧异着,眉头皱了一皱。

    小纂马上一口啐到了唐媒婆的脸上:“呸!我们夫人根本没跟薛大人定过亲,你送的是哪门子的聘礼!”

    唐媒婆没想到一个丫鬟能这么彪,慌手乱脚地掏手帕,胡乱朝脸上擦。

    叶雨潇拍拍小纂的肩膀:“我要去查房,这里交给你了。反正聘礼不能收,其他随你。”

    叶雨潇说完,毫不留恋地朝后院去了,连薛家送聘礼的缘由都懒得问。

    小纂抱着胳膊,看仍在擦脸的唐媒婆:“说吧,谁派你来折辱我家夫人的?薛大人?薛小姐?还是薛大人和薛小姐的娘?”

    “这怎能叫折辱?薛家是为了保全宁惠夫人的脸面!”唐媒婆加快速度擦完脸,把帕子朝袖子里一塞,“难道宁惠夫人没收过薛大人五千两的银票?你别否认,这事儿好多人都看见了。”

    “收了又如何?”小纂瞪着她道。

    “宁惠夫人收下银票的时候,许诺过会嫁给薛大人,你知不知道?”唐媒婆把胳膊一扬,嚷得特别大声,“本来私定终身,是不合规矩的,但薛家厚道,即便如此,还是正正经经地抬了聘礼来,并没有据此要挟宁惠夫人做妾,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了五千两银子,私定终身?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围观人群顿时哗然,议论不休。

    “你放屁!”小纂骤然暴起,一巴掌甩到了唐媒婆脸上,“那五千两银子,是薛大人念及猫儿巷的伤员,捐赠给我们学校的。第一,这件事有收条为证,第二,银票是我交到夫人手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私定终身!”

    这丫鬟居然还能更彪?!唐媒婆捂着脸,气极:“宁惠夫人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签卖身契,得用别的由头打收条了。但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怎能赖账?”

    “再说了,薛大人家世清白,年轻有为,哪里配不上宁惠夫人了?薛家都不计较她私相授受了,你们还拿乔?”

    小纂说不过她,抓起担盒就朝外丢。

    担盒哗啦一声跌到院门口,里头滚出来的却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这叫什么事儿!小纂气得抹了眼泪:“你们薛家太欺负人!不定亲就送聘礼,污蔑我们夫人私定终身,还抬些破烂货来侮辱人!”

    围观人群中有猫儿巷伤员家属,一听小纂这话,马上帮她按倒了唐媒婆,攥起拳头打。

    一时间,唐媒婆的惨叫声,围观人群的起哄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