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欧阳晟淡淡地道,“只要是我住的地方,不允许任何除你之外的女子留宿,包括你的亲表妹。”

    “避嫌?”叶雨潇忽然想起曾经的表妹团,瞅了他一眼,“以前留宿你家的女子可不少。”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欧阳晟说着,率先进了门。

    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叶雨潇琢磨着,跟着进去了。

    孔明月被安置在后院,欧阳晟自在前厅坐了,没有跟着叶雨潇一起过去。

    因女学尚未办成,这座院子没有烧火龙,但小纂在孔明月住的屋里燃了三个炭盆,热到人流汗。

    叶雨潇先把郎中开的药方要来看了,孔明月果然没有大碍,敷药服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孔明月捂在一床厚厚的被子里,额头上勒着帕子。她刚服过药,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可以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嘶哑得厉害,鼻音也浓重:“叶夫人,她们没为难你吧?”

    “谁为难得了我?”叶雨潇不放心,又给她诊了一下脉,“我不但证明了你的清白,而且还替你报了仇了。你嫡母为了能让我给她治病,许我罚孔明珠跪到二门前头去了。”

    孔明月有点愣:“她患的不是小病么,竟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原来孔明月不知道武安侯夫人患的是花柳病?叶雨潇疑惑问道:“你为什么给她用艾叶?”

    孔明月不好意思地笑:“我连医书都看不懂,哪里会治病,可她逼得紧,我寻思女人家的病,甭管是什么,用艾叶准没错,所以就用了。”

    “聪明!”叶雨潇竖起大拇指夸。

    孔明月被她夸得红了脸:“我不聪明,还是你有本事,连替我出头都硬气。”

    “你学得不错,才这几天,就会用艾叶了。终究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有本事的人,自己靠自己。”叶雨潇诊完脉,帮她把胳膊塞回了被子里,“我想过了,你嫡母和妹妹从我这儿吃了亏,日后难免从你身上讨回来。不如趁着她们现在还有求于我,我把你留在这里住着,养病,入女学,好好地学医,你看如何?”

    “真的?!”孔明月一激动,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竟愿意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快躺下!”叶雨潇手疾眼快地把她按了下去,盖上了被子,“我这不过张张嘴的事儿,哪值得你如此。”

    孔明月却是激动得无法自已:“我这样卑微的庶女,平时里指望人和善些都是奢望,今天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出头,也是第一次有人真心替我着想。叶夫人,你眼里的举手之劳,在我看来,却是有可能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大恩。”

    是么,举手之劳,亦可改他人命运?叶雨潇忽然想起前世过往,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自己苦苦拼搏,但若非有那么些连姓名都不肯留下的好心人资助,她又焉能顺利念完书,考进大学?

    人苦得久了,性格难免锐利,也许往后她可以试着把心变得柔软些吧。

    叶雨潇恍了会儿神,对孔明月笑道:“今儿孔明珠说我是你的师父,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自然要护着你了。只不知你愿不愿意认呢?”

    “承蒙您不嫌弃,我这就拜师!”孔明月说着,又要掀被起来。

    “不许起来!”叶雨潇连忙制止了她,“当我的徒弟,首先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又如何行医天下,去爱惜别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