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晟的脸色沉了下来:“池嬷嬷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本王看你是皇上派来的人,才给你几分面子,但你不要拿着这几分面子开染坊。若真惹恼了本王,皇上不一定会护着你。”

    “王爷,奴婢哪敢管您和王妃,您就算借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哪。”池嬷嬷满脸委屈,“实话与您说了吧,奴婢根本不想领这门差事的,可是皇上指派了奴婢,奴婢又不能抗命。”

    池嬷嬷说着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抹起了眼泪:“王爷,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只是皇命难违,并不是故意要为难您和王妃。王爷,您细想想,奴婢又不在颍川侯府长住,等王妃生下孩子,奴婢就回宫里去了。奴婢若非是为了完成差事,又何必惹您不高兴,得罪您和王妃?”

    欧阳晟依旧沉着脸,默不作声。

    池嬷嬷见欧阳晟不为所动,咚咚咚地磕起了头:“王爷,奴婢临出宫前,皇上特意叫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交代奴婢孕期的注意事项。这其中有一条,就是在怀孕期间,特别是头三个月,夫妻俩必须分房睡。如果奴婢不照着这些督促王爷和王妃,不必等到回宫,明日奴婢就会收到重罚。”

    “王爷,奴婢受罚是小事,可关键是,这是皇上认定了的事儿,他罚了奴婢,势必还会另派一个嬷嬷过来,继续督促您和王妃分房。所以您不如受受委屈,听了奴婢的劝吧。”

    “真的是皇上的意思?”欧阳晟问道。

    池嬷嬷连连点头:“这奴婢怎敢撒谎?如果说谎的话,岂不成了假传圣旨了?皇上是因为王爷府上没有长辈,无人提点孕期的注意事项,所以这才特意请了太医来,先教了奴婢一边,并叮嘱奴婢一定要遵照太医的话,时时处处提醒王爷和王妃的。”

    皇上这是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在关爱晚辈吗?如果是这样,他会如此命令池嬷嬷倒也正常。因为江氏也曾反对他们在孕期住同一间房,只是因为叶雨潇坚持,而江氏又惯常宠溺孩子,这才依了她。

    皇上可是极少有如此拿臣子当晚辈关心的时候,欧阳晟念及皇上的一片心,转头看向叶雨潇,询问她的意见。

    叶雨潇按捺住兴奋,佯装不舍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其实她早就后悔和欧阳晟同住一间房里,当初她要是知道欧阳晟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地强迫她卧床休息,她早就主动跟他分房睡了。

    这会儿他一走,她正好趁机下床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岂不美哉?

    欧阳晟见叶雨潇不反对,便叮嘱了她几句,又交代了小纂一番,上书房睡去了。

    叶雨潇竖着耳朵,听着欧阳晟的脚步声远去,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小纂赶紧拿了家常棉袄来给她披上,又伺候她穿了裙子鞋袜,扶她下床走动。

    她虽然一贯偏着欧阳晟,但却也觉得他小心太过,十分理解叶雨潇想要下床走动的心愿。

    叶雨潇到底自己是大夫,知道分寸,屋里屋外溜达了没一会儿,便重新宽衣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从枕头上转头一看,却没有看见欧阳晟,只有侍立在床边的几个丫鬟。

    小纂上前,告诉她道:“王妃,听说王爷还没起,奴婢这就派人替您请他去。”

    “别别别,千万别。”叶雨潇忙道,“我正好趁着他还没起,再溜达溜达。”

    也对,机会难得。小纂赶紧和其他丫鬟一起伺候叶雨潇穿好衣裳,洗了脸,梳了头,到廊下透气。

    叶雨潇溜达了几个来回,仍没见着欧阳晟过来,不禁有些奇怪:“他到底是没起,还是起来后看见我在睡,先上园子里头打拳去了?”

    小纂回答她道:“王爷是没起,刚才书房那边的人过来说,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到现在还没打开呢。”

    欧阳晟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床?这不太正常。他是个常年保持早起练武的人,怎么会连她这个赖床的孕妇都起床了,他还没起呢?叶雨潇想了一想,对小纂道:“拿我的斗篷过来,我去书房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