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听你的。”叶雨潇没有再坚持己见,乖乖地在欧阳晟身旁站好了。

    她刚站稳,就见一袭绛红蟒袍的恒王在丫鬟的引领下,神采飞扬地进来了。她连忙把头垂下,免得让他一眼认了出来。

    从前的恒王,脸上时时刻刻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而今他没了“后顾之忧”,前程又一片光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只不知他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暴躁,动不动就打人。

    叶雨潇站在那里,默默想着,欧阳晟已是上前两步,拱手相迎:“今儿是什么风,把恒王殿下吹来了?”

    恒王脸上挂着笑,上下打量他,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得意:“本王若是不来,怎能欣赏到颍川侯难得一遇的窘态?颍川侯,三十军棍过后,还硬撑着站在这里,滋味好不好受?”

    欧阳晟淡淡一笑:“我为王爷鞠躬尽瘁,拼着挨了一顿打,才换来王爷阵前挂帅,王爷却赶着来看我的笑话?你就不怕我寒了心,其他人看着兔死狐悲,再也没人为王爷卖力?”

    恒王一愣:“你是为了本王?”

    “那一夜百花园夜饮,我许诺过王爷,‘他日北伐,挂帅之人,将会是你’,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么?”欧阳晟道。

    竟是这样?一切都是欧阳晟的谋划?所以,他依旧欠着欧阳晟的人情,动他不得?恒王心下郁郁,哼了一声:“今日你挨打,分明是为了宁惠夫人——”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了叶雨潇身上。

    “这是……?”恒王一步步走向叶雨潇,不偏不倚,停在了她面前。

    “王爷连宁惠夫人都认不出来了?”欧阳晟云淡风轻地说着,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我劝王爷最好离她远点,就算我刚挨了三十军棍,制服你也不在话下。”

    叶雨潇很是无语。不是说好假扮他的医女么,怎么临到头,都不带半点掩饰的?他就不怕恒王去皇上面前告上一状,让他们俩都再挨上三十军棍?

    恒王大概也没想到,欧阳晟竟敢不加掩饰地承认,倏然看向了他:“你已狂妄到如此地步了?”

    “我刚冲撞了皇上,挨了一顿打,哪还敢狂妄?”欧阳晟持剑走向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只是当着王爷您这位媒人的面,我不需要说谎。”

    如此亲密的姿态,但他的右手里,却握着一把利剑。恒王莫名地后背生寒:“侯爷是在威胁本王给你们当媒人?你以为单凭一把剑,能把本王如何?”他可是皇子,他武艺再高,还敢伤他不成?

    “威胁?不不,我拿着剑,只是防着你再看宁惠夫人。”欧阳晟拍拍他的肩膀,“至于做媒的事……王爷,此次北征,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你到底想说什么?”恒王哼了一声:“收复失地,非同小可,即便是你,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吧?”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能收复失地,泰山封禅,将来荣登大宝的人,必将非你莫属?”欧阳晟放开了他的肩膀,与他面对面地站着,恰把叶雨潇护在了身后,“但这前提是,你得收复失地。万一你收复不了,反而折损了大熙将士,害得大熙一蹶不振,又将会如何?荣王如今虽然沉寂,但若有这样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能不一鼓作气,把你摁到泥里去?”

    恒王不作声了。

    在他眼里,欧阳晟固然可恶,但谈起公事来,他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难道王爷不需要预备一个顶缸的?打赢了仗,功劳是您的;输了,罪过全是他来背的那种……”欧阳晟手里仍然提着剑,声音却充满了诱惑。

    天下哪来这样的好事?他找个顶缸的人容易,但打败仗的罪责,却不是谁都能背得起的。就算他有如簧的巧舌把责任都推出去,那也得皇上相信不是?恒王抬头,看了欧阳晟一眼:“你有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