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略显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道:“马上就要庆功宴了,呼延牧不见本王,皇上也只字不提,如此看来,这件事一旦公开,就是一纸圣旨,铁板钉钉,改不了了。”

    这明显是不给拒绝的机会,所以根本不带商量的。

    叶雨潇又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不可抗力”,扶着书案沿,慢慢地坐下了:“敢情我和离也好,嫁人也好,主动权都在皇上手里攥着呢,无论哪一样,我都是身不由己。”

    平南王府无端生出愧意来:“早该让你两个舅舅解甲归田的。”

    “外祖父这是哪里话。”叶雨潇忙道,“若非两个舅舅撑着,我又岂能过得如此潇洒肆意?既然享受了好处,遇到难处的时候,就该受着。我刚才不过是絮叨两句而已,您千万别朝心里去。”

    在平南王看来,叶雨潇是天下最懂事的孩子。但她越是懂事,他心里越难受:“潇潇,外祖父会再去找呼延牧,可万一一直见不到,只怕你就真要嫁给他了。”

    叶雨潇看出平南王的心情,故作轻松地笑道:“外祖父,最糟糕的情形,也不过是嫁给他而已,他又不是配不上我,您有什么好难过的?”

    平南王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潇潇,你这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了。”叶雨潇走去书架前,把呼延牧的画像抽了出来,“您瞧,他模样周正,仪表堂堂,年纪也不算太大。最重要的是,就算我和他成了亲,还是留在京城,若他欺负我,您扛起金锤就能赶过去,给我撑腰。”

    “扛?你这是嫌外祖父老了。”平南王乐了。

    叶雨潇见他脸上露了笑,终于放下心来:“外祖父不老,年轻着呢,都怨我送的金锤镶的宝石太多,太重了。”

    平南王愈发乐呵,话题也成功地让她带跑了。

    叶雨潇哄着平南王高兴了一会儿,又在平南王府用过了晚膳,方才告辞出来。

    马车前等候的侍卫一见着她便道:“夫人,戴姑娘捎了信来,说她还在明澈护理学校,请您得空时去一趟。”

    她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叶雨潇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敢耽误,赶紧弃车骑马,直奔明澈护理学校。

    天色已晚,月光洒满安定巷,沿途高挑的灯笼亦亮着,照得巷中亮如白昼。明澈护理学校早已放学,大门紧闭,安安静静,但隔壁的明澈医馆仍有病人及病人家属出入。

    叶雨潇下了马,自夹道中虚掩的小门进了明澈护理学校。

    戴佩兰正在此处等她,脸上带着似羞似怯的红晕。

    叶雨潇不由得瞧了她好几眼:“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戴佩兰的脸更红了:“姚将军来了,说要见你,我让他在厅里候着呢。”

    “姚鹰?他准是偷摸着出来,替颍川侯捎信儿的。”叶雨潇说着,抬步朝厅里去,还不忘打趣戴佩兰,“姐姐跟他说过体己话了没?”

    戴佩兰急了:“我跟他哪有什么体己话,我不过是给他上了杯茶。”

    “姐姐,你这意思是,姚鹰根本没跟你讲话?”叶雨潇故作怒容,“他怎能如此冷落你,等我骂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