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延绵,宫门高耸,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平南王府全家上阵,浩浩荡荡地把叶雨潇送到了宫城前,在庑房处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南疆战事尚未结束,皇上就把副将召回,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了。

    平南王妃抓着叶雨潇的手,安慰她道:“潇潇,别怕,有你二表哥陪着你。”

    叶雨潇第一次去南疆的时候,是由顾长平陪同的,因此这次皇上不仅传召了她,也传召了顾长平。

    “外祖母,我不怕。”叶雨潇看了看身边的家人们,“你们都回去吧,留大表哥在这里照应就行。”

    平南王妃不肯走,平南王更是已经去庑房等着了,叶雨潇只得罢了。

    “表妹,你别担心,肯定没事的。”顾元朗安慰叶雨潇,“如果有事,让你二表哥叫个小太监出来知会一声。”

    韩氏则拍着顾长平的胳膊叮嘱:“记得照顾好你表妹。”

    两人齐齐应了,转身随领路的内侍进了宫门,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寥寥数人,但气氛压抑沉闷。

    叶雨潇一进门,就看到了左下首垂手而立的欧阳晟。他此时微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神色严肃,和平素的模样很不相同。

    不过他在南疆打了这么久的仗,怎么却不见黑呢?叶雨潇羡慕嫉妒恨地想着,目光扫向了右下首。那里站着南疆的随军太医,也算是一张熟面孔。当初她赠给南疆伤员金创药膏,就是他口出恶言不肯收的。来御书房之前,她打听过他的名字,叫做曹德兴,是丁院使拐弯抹角的一名学生。

    上首御案后坐着的,自然便是皇上了。叶雨潇也曾在保和殿见过,当下与顾长平上前,俯身行礼。

    皇上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但他开口时,语调极沉,语速极慢,仿佛有一座火山蕴藏在字里行间,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叶氏,你可知为何南疆战事未歇、叛军未平,朕却将副将和随军太医悉数召回?”

    “妾身不知。”叶雨潇垂首回道。

    “因为朕的南疆大军,重伤过半,兵力无以为继,已无法开战!”皇上骤然拍案,将一折军报狠狠地掷在了叶雨潇的面前。

    “南疆将士伤势沉重,皇上问责主将、副将和随军太医便是,为何要召妾身来?”叶雨潇沉稳应对,毫无怯意,“抛却祖上的恩荫,妾身不过是一介没有诰命的民女,连臣字都没资格用,可不敢为如此重大的事故负责。”

    “你是真不知情,还是一装到底?”皇上勃然大怒,“据随军太医所报,南疆将士之所以伤势惨重,久不痊愈,正是由于使用了你所赠的金创药膏!”

    龙威震怒,御书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皇上怒目一转,看向了曹德兴:“你来说!”

    曹德兴拱了拱手,几步走到叶雨潇面前,愤然道:“叶大小姐,自从南疆伤员使用了你自配的金创药膏,伤口不但久久不愈,而且渗血流脓,疼痛难忍,无法再上战场!”

    “你是瞎,还是蠢?”叶雨潇眼神一瞥,满是嫌鄙,“身为随军太医,明知金创药膏有问题,你还给伤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