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解,可陈西辞又没傻透腔儿,果断选了前者,不假思索决绝道,“自然是从仕!”又迟疑片刻,斟酌自身道,“但,此次我若是还考不上可如何是好……”

    “我要你从仕,何来考不上一说。”李怀昭怀疑眼前这蠢物脑袋是怎么长得,一冷眼横去,言简意赅,“仔细听着,记住,凡事我会安排好,你只要知晓,你是半月后即要参加科举的举人,要报什么官职我会告诉你,通过了文试,再参加殿试,殿试之上该说什么,也是给你准备好了的,之后入朝为官,无论是谁派遣你做什么,你都只能为我所用,是我的人,此后若有二心,你这条命,我会要回来。”

    自己准备四年的科举都未曾有结果,如今这一夕之间,竟还得了“庇护”,似乎想再落第都是难事,思绪万千,陈西辞还是痛快干脆道,“是!小人必不负殿下,忠心不二。”

    “你有官职前,我不会再见你,想要命的话,收敛起歪心思,按我说的做。”

    看陈西辞忙不迭点着头,李怀昭想到了什么,蓦地问道,“为官或许会有何牺牲,你可愿意?”

    日夜辗转反侧之事成真,为他能达成想做之事,牺牲之处,是性命亦无妨,眸中满是坚定“愿意!”

    要事全然交付,李怀昭垂下眼,懒得再瞧他一眼,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留着这蠢物是错举,怕自己忍不住想了结他性命,可毕竟是难得的一颗合适又好操控的棋子,眼下没更好的,也只能先留着他,而且,若是密报无误,他能更有些用处。

    再有就是,李怀昭很是讨厌陈西辞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又看得出他是极执拗的,即使在方才那般恐惧之下,仍是纯真光亮,面对着他,李怀昭似乎就在无时无刻不被提醒着自己同干净透明的他不一样,可真是教人烦躁。

    可再干净纯真又能如何,性命不是依旧在他股掌之间吗?冷笑一声,“送他回吧。”李怀昭语毕,两亲卫悄无声息至陈西辞身后,一个手刀劈下,顺利扛人送走。

    书房内仅剩下李怀昭和他亲卫统领程铄,“殿下,那人,看起来胆小如鼠,不太靠谱的样子。”

    看了眼案上话本《三皇子》,李怀昭揉着眉心,不免觉得头疼,“这书生是个有心思的,亦是个惜命的,他贪生怕死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此时把持着他与其兄长的性命,假以时日,趁机松手给他些想要的,给些甜头,用起来不会有问题。”

    “还有,这半个月,派两个牢靠的亲卫,看着他,必要时亦可护其周全。”

    “是。”

    ……

    还是京城西巷小茅草房,屋内土炕冰凉硌人,被子里裹着的少年蜷成一团,案上剩了半根蜡烛,冷风吹进来,刚睡醒的陈西辞绕是裹着被子,依旧不禁冷颤打了个喷嚏。伸手擦了擦鼻子,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虽说家中没什么值钱的,可昨夜也不应开着窗睡一夜,好像还做了个很是奇怪的梦?

    待醒神后,陈西辞才下地,揉了揉惺忪睡眼,随后只觉后颈钝痛,边走边晃着头走到窗边关了窗子,却瞥见案上一密封函件,旁边还有一封信。

    拿起函件,不由屏住呼吸,拆开来,一行大字明晃晃写着:官职,起居郎。还有些书与题。

    这些书,和寻常看的,并无两样……

    怔了片刻,陈西辞先是看了周围一圈,确定没别人,才抱着密函快跑到土炕前,挪开砖头,在洞内翻了又翻,有两锭白银,顾不上放好,又忙着跑去院子里,两扇木板又成了门,被修过的痕迹还在,而院内地上掉着一锭白银。

    原来,不是做梦,昨日之事,皆是真的!

    还好还好,银子还在!最重要的!还能入仕!他也是真的被李怀昭所用了,只不过,李怀昭想让他去做的竟然仅是起居郎?竟是这样看起来无甚用处,也并不讨喜的小官职,若是自己此前报这官职考,能回回中举。摇摇头,看来,自己并不能明晓他的心思。

    陈西辞捡起银子,擦擦灰重新藏到炕底,这才稳住心神坐在案前,先是妥善放好了书,才拆开另一个信封,是再熟知不过的兄长笔迹,上书仅几句,却简洁明了,“三皇子殿下胁我入府,二弟今后需用心做事,为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更要时刻记得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此,则你我性命无忧,吾弟保重。”

    陈西辞看过,一时哑然,是啊,可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需得是男子汉,不然漏了馅儿,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他们兄妹二人就真要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