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熟睡的小脸上潮红未褪,嫣红的唇角浅勾,挂着一抹安然笑意,一室温馨。

    君玄奕却在此时轻手轻脚的起身,拿起架子上深蓝色木槿花镶边的内袍和墨色锦缎的外袍穿戴好,又恋恋不舍的转回到床侧,俯下身子,细细看着恬静如玉的睡容,好看的指腹从她的精致五官上一一描过,似乎要深深的描进心底,“明月,要乖乖的,完好无损的等我回来……”

    床上熟睡的人儿似乎意识到什么,皱着眉头嗯哼了一声,君玄奕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哄她梦里安心,最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小嘴,一凛眉,拿起兵兰上的长剑就跨进了大雪纷纷的夜色里。

    莫青携着影卫,早已等候在运城十里外的冰天雪地里,马蹄声骤然踏破长空,由远及近,众人拽紧马缰绳,等着骏马靠近,驾马随行。

    一行人离去,头戴毡帽的青黄衣衫姑娘这才从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嘀咕着,“真是奇怪!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条山路人迹罕至,很少有人穿行,昨日一早她救了个身中寒毒的男子,这大雪纷飞的夜色里,又有一群身份不凡的人纵马而过,真是奇怪!

    她采了凌晨夜里津雪的寒梅置于坛中,集了满满一坛才转身回了林中小屋。

    屋里烧了火炭,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并非是好碳火,但是她平日里也舍不得用,只是救的那位公子得了寒毒,不得不用上。

    但是烧了碳火也无济于事,若非她用银针去了他的部分寒气,怕是他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里,只是至今昏迷不醒!

    “明月……”

    “唉!”

    姑娘支着脑袋叹气,“都念了一天‘明月’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让你昏迷不醒也念叨不断?”

    念叨的,她都好奇了,真想瞧一瞧那个‘明月’姑娘是何模样,身上藏了何种魔力!

    ——

    武威侯薨逝,这爵位自然就落到了嫡子苏敬的身上,也算是顺理成章,只是苏敬是武威侯府唯一的嫡子,自小被娇宠着长大,胸无大志!

    之前上有父亲武威候顶着苏府百年荣耀,下有出彩儿子苏渊继承,他只用优哉游哉的坐享其成,荣耀百年,谁知天降横祸,还是祸不单行,一夕之间,家里的两个顶梁柱尽归尘土,那爵位意味着责任,这武威侯府是太后最强有力的朝堂支柱,肩上的责任和压力非寻常府门可比,对于庸碌无为,只想混吃混喝,坐享其成的苏敬来说,那这承袭下来的侯位就是烫手山芋!

    好在又来了个苏缨,他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了,只是没有想到是个邪性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老爷~”

    昏黄的烛火里,苏吕氏依偎在苏敬的怀里,掩着帕子抹泪,“那苏缨是个什么玩意,庶出的不说,当年也是苏成自己叛离我们武威侯府,如今回府做大爷来了,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那日的血腥场面,就是苏吕氏的噩梦!

    苏敬却不以为意,劝道,“夫人莫往心里去,苏缨虽然邪性妄为了些,但是只要我们安守本分,他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苏敬虽然很是宠爱苏吕氏,年轻时候的苏吕氏是众位妇人一直艳羡的对象,苏敬家世显赫,又是嫡子,还独宠苏吕氏,苏吕氏风光至今,但是也有背后戳她脊梁骨的,说苏敬就是个窝囊废!没错,她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窝囊废,好在她生了个出彩的儿子,母以子贵,苏渊又是侯府的唯一嫡子,苏敬在她眼里就是个屁!

    只是这么引以为傲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这么丧命于深山荒林里,只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让苏敬多去去姨娘们的屋里,多几个庶子,也好比他房做大!若苏缨是个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心狠手辣,又目中无人的,若是侯位落到他的手里,他们还不就是任他拿捏,说不定一个不快,就命那个妖物咬死他们了,这百年荣耀的偌大侯府,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