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秋跑向静念师太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谢天谢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静念则是用悲天悯人的神色,以恨其不争的语气回道:“阿弥陀佛,你果然已不适合做我峨嵋弟子了!”

    徐婉秋惊过神来,止步一望,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柳小一等人随在后头止步,一时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出言圆场。

    反倒是靠在岩壁上的阳灸咳嗽了两声,吸引众人注目,而后如似惨笑的苦笑道:“师太这话倒是过了些,徐婉秋情切于你,乃人之常情,能活着,自然是比什么都好的。”

    邝旻战也是勉力笑了两声,附和道:“不错,能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好,只可惜……”

    他望向血迹斑驳,阖目永眠的霍岩与杨志海,又扫过两人身旁那些同样躺在地上的熟悉面庞,轻叹道:“少了些把酒言欢时的欢声与笑语……”

    众人一时皆默,气氛显得沉重起来。

    柳小一忽而道:“时机不对,请暂且放下,点齐可用之兵,往南面去援,方是现下要紧之事,武天行已去援慕容统领,若无意外,我们当能按照预订计划,于他将东面人马引来之前,在途中设好陷阱。”

    见众人依旧默然,柳小一顿了顿,续道:“到得事情结束,再来告慰这些英雄们的在天之灵吧。”

    六门众人相视一眼,金城衙统柏秋冉当先问道:“你刚才说,他们是英雄?”

    柳小一眉间轻蹙,道:“不错!”

    “可他们明明死得很窝囊!”柏秋冉厉声道。

    他咬牙切齿,尽释愤懑,神色屈愤而不甘,“他们明明连自己究竟是否达成了什么,是否做到了什么,就连是否能够问心无愧地死去!……都尚且不知……”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柏秋冉的神色,变作了满怀悲恸的落寞:“你却居然说……他们是英雄?”

    柳小一默了两息,沉声道:“每个人都是英雄,只看对谁而言,又是否做了身为一个英雄,理应去做的事。这是念萱花说的,袁藏有也已死在她的手上。”

    众皆哗然。

    河内衙统陆晨神色冰寒地道:“便是想要振奋人心,便是所谓善意的谎言,也该靠谱些。”

    柳小一先是冷笑了一声,续而又露出稍显古怪的迟疑神色,方才道:“请恕失礼,以前的坏毛病又犯了,但这是事实,汝姑娘与庄兄可以作证。”

    汝嫣红这时才颔首道:“不错,我与庄子洪不但亲眼见证了袁藏有之死,更接受了武天行的提议,一同将其安葬。”

    庄子洪则是抱拳团了一礼,肃然道:“此事绝无半句虚言,若诸位不信,可选出几个人来,随庄某一同去看个究竟,想来事态紧急,便是要做些冒犯之事,武兄也当不会怪责,毕竟庄某一人之力,自是比不上众所成城。”

    徐婉秋亦是赶忙附和道:“诸位大人,婉秋虽未能亲眼得见,然袁藏有如似疯癫那时,婉秋却是亲眼目睹,虽不知内中详情究是怎样,但我等既然能够活下来,便是最为有力的佐证,且请诸位大人好生思量,若我等乃是投向袁藏有的话,只需与他一同前来向诸位行所不利即可,又何必以此言作以博信,又或自损己利如此绕弯子的举动呢?”

    众人再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