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嬷嬷。”众人道。

    李嬷嬷老态龙钟,穿着粗布衣裳,银白的头发用一根鎏金铜珠簪挽着,她颤颤巍巍走出来,行了李,不急不慢道:“是我在厨房接手了柳爷的八珍糕,装在小匣子里,好不精致!我收着就放在食柜里,后来小姐打发丫鬟来要吃,我就摆了盘,让丫鬟端过去。”

    银夕有点担忧李嬷嬷,但转念一想,自从银夕进府以来,李嬷嬷就是杨府的人的,听管家说李嬷嬷伺候了杨府几十年,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所以夫人并未疑心李嬷嬷,但接下来夫人说的话,实在让银夕大为意外。

    夫人在一旁冷漠道:“这八珍糕是你柳印带来的。我想昭儿肯定和你谈过婚约的事情了吧,你不会怀恨在心,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在昭儿喜欢吃的八珍糕里下番木鳖粉吧。”夫人面无表情,神情里满是不在乎的样子。

    柳印的表情仿佛在告知众人:他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理解的推论。众人齐刷刷看着柳印,期望着柳印能说出比夫人推论更为新奇的东西出来。

    柳印站起来道:“夫人这番话,实在让柳印哑口无言。我从小和昭儿一起长大,哪怕昭儿再厌弃我,我也会护她周全,怎会想方设法毒害她,我虽不是君子,但自觉行端坐正,从不会做这等卑鄙之事。况且我送八珍糕在前,讨论婚事在后,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杨浩在旁边听着,早夫人怀疑柳印时,便已有不快,如今柳印这番话说出来,着实让杨浩忍不住数落夫人:“别人是什么样的,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你还能不知道印儿的性格?你也算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会此般行事呢?你倒是不要乱说。”

    夫人语塞,一旁不语,有丫鬟进来道:“回禀老爷,穗儿在外头请求见老爷,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穗儿是厨房里的小丫鬟,平常是帮老嬷嬷们的打荷的,也帮他们提东西、跑腿,是个低等的小丫鬟。她此刻战战兢兢走上来,杨浩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穗儿是个见识短的,从未见过老爷,如今听老爷一发话,声如阵雷,气势磅礴,早已吓瘫在地上,跪着说道:“奴婢对此事有话要讲。柳公子送来八珍糕后,便放在厨房一直储存糕点的食盒里,当时柳公子的仆人嘱咐这是送给小姐食用的,大家都听在耳中。后来李嬷嬷去园子里摘菜儿,我亲眼瞧见方财走了进去,在食盒里弄了好一阵子,我原本只当方财在偷吃,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是坐立难安,便连忙过来禀告老爷了。”

    方财也是厨房的小厮,专搬重物做体力活的奴才,杨浩这一听,便连忙叫人去带方财来。这时候也有丫鬟端来药,又验过毒,夫人亲自喂橘颖喝完了,橘颖还在沉睡之中,大夫道:“这药生效还须得一些时辰,小姐还需要再睡一会儿。”

    “可怜见的,”夫人道,“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敢情是许久没有拜一拜菩萨了,菩萨都怪罪了。”

    杨浩道:“虽然这孩子多灾多难的,但次次都能鬼门关前把命还,这也是菩萨庇佑,只以后行事万分小心,再不能给下毒人这样的机会。”

    仆人下去许久,在天黑时分方才将方财拿过来,管家道:“这厮险些逃离杨府,几番找寻才在马圈里找到他,他只躲在里面!而且我方才查询了这个月他的花销,他足足购了一斤的番木鳖,还有三两的钩吻,问他用作何处,他支吾不言。”

    钩吻!银夕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小姐溺水醒来的时候,自己端过去的那碗药里,被下了毒,后来大夫分析碗中残留的药汁,里

    面正是下了分量很足的钩吻

    ,只需一口,喝下的人立马魂断人亡。

    银夕连忙道:“据奴婢所知,之前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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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的那碗下了毒的药,就是被下了钩吻。我打了一会儿瞌睡,方财跑进去做了手脚,也未可知。”

    夫人盯着方财,方财只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看众人。夫人道:“你还不先认罪?等着我们来拿你你才肯说话?来人,将他的父母都拿进来,好好看看他们的奴才儿子做了什么勾当!”

    管家在一旁道:“启禀夫人,方财一家人闻到风声,早就跑了,如今正在追查他们的下落。”

    杨浩道:“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既然全家都跑了,想必这事是你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