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人,用后世的话来讲,时时用行动验证什么叫做“投射效应”。比如学校的学霸,自己学得轻松就纳闷同桌为啥讲十遍题目都听不懂,完全不考虑大家在智商上可能是有差距的这个悲伤的事实。

    换成古人的话,就是疑邻盗斧、以己度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错,对古人褚楼而言,他觉得秦凤池就是这个可恶的学霸。此人,自己能装会演,就觉得天底下人都得跟他一样,穿条裙子就能假装自己是林黛玉!

    他缺的难道是“放松”吗?

    他缺的是演技啊!

    “你的眼神,不能柔弱一点?”秦影帝还在挑剔,“你这样看着我,别人还以为我强娶了仇人的女儿。”

    褚楼忍无可忍,往身后的靠枕上一瘫,自暴自弃:“年轻有为的大商人表里不一阴险狠毒,不但强取豪夺,还切我手筋脚筋……我不止柔弱,我还已经废了。”

    “……”

    秦凤池难得被噎了一回,突然无话可说。

    “咳,东家?咱到了。”常青在外头提了一句,当做没听到车厢里两人拌嘴。

    秦松已经等在永安镖局外头,陪他一起等的竟然是总镖头成刚。

    成刚当然不是因为知道内情,纯粹向钱看齐而已。他老远就开始打量马车,把车夫和马车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虽然满脸笑容,但眼神却跟鹰隼似的犀利。

    他想着刚收到的实实在在的定金,少有的丰厚,但过来的这辆小马车外形简陋,反倒看不出对方有多厚实的身家,还是说,海城那边做生意的人都比较低调?

    马车稳稳地停下,只见车厢里钻出来一个皮肤微黑的高个青年,跳下马车,大步走了过来。

    “成总镖头,久仰大名了!”他冲成刚抱拳,笑容爽气,气质矜贵。

    成刚回神,忙回礼:“哎呀,没想到陈老板如此年轻有为!幸会幸会!”

    他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马车,心道,这里头还有个人呢?听气息一阵长一阵短的,看样子身体不大好啊。

    对面的青年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跟着回头看了看马车,神情就变得愁眉不展,“内子前几日小病一场,这两天刚好转些。”

    成刚偷瞧被发现,有点尴尬,忙道:“陈老板放心,这次我保的商行,正好随行一位大夫,听说也是家传医术,陈娘子路途若有不适,请那位大夫倒便利得很。”

    “如此甚好!”年轻商人感激道,“等出城见了面,陈某便去拜访拜访。”

    两人客气几句,成刚便把镖单交给他,约定了出发时间。

    “原本咱们应当清晨出发,这样可以赶一天的白路,到了夜里,差不多就能到桃花坡驿站,”成刚无奈地解释,“但何家有事拖延,又不愿意拖到明日,所以我们傍晚在城外会合出发,今晚约莫得在二十里驿站过夜。”

    这位叫陈言致的年轻人一听,眉头便紧皱,有些不满:“真要如此?那驿站地方局促,只怕还容不下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