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裕亲王冷冷地盯着,那电光般的锐光穿透过来。冷得夹着冰渣子一般,少詹事并不敢说话。也没敢看出去,只是垂着头。一副斗败公鸡的样子。

    裕亲王的眸光最终收回看着宇文啸,额头青筋跳动。却是极为隐忍地压制住,“有炜。你真是让伯父刮目相看。”

    宇文啸微笑道:“伯父谬赞了。”

    裕亲王冷笑,“不谬赞。比你老子出息多了,只是,你这般进取。倒是让人误会你对太子之位有想法,你还是不要让人心里存着这个误会,免得飞来横祸。”

    宇文啸的手放在了虎爷的额头上,张开了修长的手指。刚好贴在了虎爷额头的王字上。静止的姿态却有横持戈矛的杀气,只见他笑容微微地从唇角绽开。清冷的眉目也缓缓地染上了温润之色,寒风凛冽间他青衣飘飘,谈笑风生般的自若道:“这不是误会。我确实是对太子之位有想法。”

    这话虽轻,却掷地有声。

    裕亲王看着他,眼底是有震惊之色来不及收敛,他对太子之位也有想法,但是他从不会说出来,太子还没被废,太孙也还在,谁都知道便有野心也不能说出来,这宇文啸是狂傲自大,还是愚蠢不已?

    如此狼子野心,竟敢当着他的面说?

    一时裕亲王倒是忘记了震怒,只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他身高昂藏六尺,那宇文啸竟还能稍稍地压他一点,他引以为傲的霸气,在宇文啸月白风清般的自在恣意前被碾磨成齑粉。

    对宇文啸产生危机感,这不是头一遭,但是却从没试过只这么看着他,便足以叫心里头产生危机重重的感觉。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裕亲王一卷袍子,转身而去。

    宇文啸笑了笑,抚摸虎爷的头,也转身进了正厅里。

    少詹事看着他进来,高大的影子笼罩着仿佛山一般压迫而至,竟让少詹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定定地看着他。

    方才宇文啸与裕亲王的对峙他都看在了眼底,裕亲王的霸气,一般人无法抵挡,但是,他浑然不惧之余,还能反压裕亲王一头。

    少詹事一时嘴唇颤抖,怎地原先从不觉得世子是这样的人?

    “少詹事!”宇文啸的声音方缓缓地响起,那少詹事就吓得一个哆嗦,“告退!”

    这话都没说完,人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落蛮忙叫黑影忙跟了上去,别回头人还没出门口,就被裕亲王给带走回去畅谈人生了。

    宇文啸顿时懵了,他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啊?

    他看着落蛮,剑眉星眸,和裕亲王对话的意气风发未褪,薄唇微弯,这般恣意洒脱的模样,叫落蛮心头微微一动,忙地转了视线不敢直视他眼底的星火,把欠条和认罪书都收好,有这两份东西,那少詹事想再站队,就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她对宇文啸说:“这银子迟早是要追回来的,二十万两,不能便宜了那骑墙的东西。”

    宇文啸却道:“追他的银子怕不容易啊。”

    落蛮冷笑,“我从裕亲王妃身上可是学到了,这二十万两的欠条,我十七万两卖出去,平白赚三万两,这买卖谁不抢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