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也是个狠人,察言观色怎会不懂?世子已经给过她几次冷眼,怎会不知其中利害?

    在落蛮走过来说要跟她睡的时候。她很高兴,出去给落蛮打水洗脚。这份热情激动拦都拦不住,兴冲冲地进来。脚下一绊,一盆水泼了落蛮和床铺。那叫一个水汪汪。

    落蛮无端被泼了一身,气得要紧。再看床都湿透了,抬起头看云姨娘。云姨娘轻叹,“蛮哥,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缠人,你若是不介意,便和我挤一下。”

    落蛮看着她妖娆的身姿。放弃!

    好在回去之后,在门口便上趴了一会儿。听得里头传出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宇文啸仿佛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见微弱灯光下。他侧身睡着,呼吸平缓。可见是真睡过去了。

    她悄然松了一口气,从床尾爬了上去。慢慢地躺下,心头乱绪冲撞,久久却未能平息,直到困意来袭,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半梦半醒间,却被捞进了一个怀抱里,她睡意正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了一眼,见他星眸如火,可实在是架不住困倦,很快就堕入了黑甜的梦乡。

    翌日,宫中架起了鸣冤鼓,按照往日,这只是走个流程,在京兆府臧大人的严治之下,京中无冤案,所以,便有人从各地进京告状,京兆府也可以一手揽下,为民请命。

    但这天刚刚架起了鼓,禁军卫退开站立,便见一名女子上前击鼓鸣冤。

    这鼓架于皇城高楼之上,鼓大声振,一声声敲击之下,鼓声震天,皇城对开不远,则是京中热闹繁华的街道,起早的百姓商人们纷纷都听到了鼓声响起。

    因是告御状,禁军自然不敢怠慢,忙去禀报了圣上。

    今日恰好也是早朝日,殿中正在议事,听得有人击鼓鸣冤,文武百官都十分震惊,这好几年不曾有过的事了。

    圣上便下旨,叫人把击鼓鸣冤者带上来,先在朝堂里问讯一番。

    苏负阗亲自过去,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便是当日欲拦下銮驾告御状的女子。

    她衣衫发鬓整洁,但面容憔悴,眼底红肿,仿佛也是哭过了一场,和那日所见差不多,手里紧紧地握住了状纸,但今日并未展开。

    她是孤身一人来的,苏负阗看了底下,没见到那日与她一道的几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苏负阗先问了话。

    那女子福身下去,声音沙哑中却带着悲壮之气,“回官爷的话,奴家叫颜书柳,是滨东县人。”

    “滨东县?”苏负阗心头微动,一年多之前,太子爷曾去过滨东县,“你告御状,状告何人啊?圣上有旨,要带你去朝堂上问话,你先说基本情况,容我先禀报圣上。”

    那女子却不愿意跟他说,仿佛早有人交代过一般,只福身道:“官爷,奴家要见了圣上递上状纸才说。”

    苏负阗蹙眉,本能逼问几句,但圣上旨意既然已经下来了,那逼问出来也阻止不了这女子进殿去,便淡淡地道:“随我来!”

    女子又福身,看她倒是颇为懂得礼仪。